這話一出口,段怡隻覺得心頭一鬆,竟是抑製不住地覺得愉悅了起來。
崔子更瞧著她的模樣,滿心歡喜,他的手有些輕顫,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麵上卻是瞧著鎮定無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阿怡可記住今日之言。”
段怡瞧著他那修長的手指,指甲蓋都抖出了重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崔叔叔臉上每一條皺紋裏都透著歡喜,便是那造字的夫子瞧見了,怕不是都要感歎,那喜字怕不是從你臉上拓下來了吧?”
“都這樣的,還端著。那端不穩托盤的茶博士都應該拜你為師才是。”
崔子更聽到段怡這熟悉的陰陽怪氣之聲,忍不住笑了出聲。
“哪裏比得過段小將軍,我便隻能做那茶博士的老師,不像段小將軍,那《國風》裏的衛氏女見了你,都得連夜修改詩文。”
“段怡耽兮,猶可說也;子更耽兮,不可說也。”
段怡瞧著,佯裝搓了搓手臂,“你今兒個做菜,可是少了芝麻?這般嘰歪,叫我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撿起來倒是能以鹿當馬充數了。”
她說著,忙將桌上那張紙一推,推回了崔子更麵前。
“這盟約盟約,哪能光你一人說?也該聽聽我的才是。”
這心中下了決斷,段怡亦不是含糊之人,襄陽城中還有不少事等著她來做,且雖然美色當前,她卻是並未忘記,此番來京都是來做甚的。
“先前我來信,同你說過了。這京都乃是你同蘇王爺打下來的,我沒有占上一份的道理。如今我同蘇王爺兩處合一,你那黔中成了海中孤島,便是你想管,那也鞭長莫及。”
段怡想著,眸光一動,“但你之所以能夠拿下京都,我替你剿滅隴右,又在襄陽城牽製了沈青安主力。這婚約歸婚約,國事歸國事,不可混為一談。”
“且此番打跑北蠻,蘇王爺亦是出了大力氣。我們不要京都,你把黔中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