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鏡有多嘚瑟,祈先生就有多幽怨。
段怡樣樣都好,嘴比誰都饞,偏生飯菜做得平平,被那知路慣得分不清油鹽醬醋。他在那墳頭上蹭吃蹭喝好些年,還真沒有瞧見她燒出過一桌子好菜來。
明明是女子祖傳的優勢,卻偏生叫崔子更搶了先。
祈郎中跟在後頭,心中千回百轉,前頭走著的段怡,卻是邁著大步子,沒有絲毫的不自在,渾然沒有覺得她同崔子更倒了個個兒。
如今尚未到用飯的時間,大廚房裏安靜得很,隻有守著湯鍋的幾個婆子在聊著天。
段怡瞧著,替崔子更清了場。
崔子更袖子一擼,從案板上拿了食材,便開始劈裏啪啦的準備起來。
其他三個講究君子遠庖廚的老頭子,袍子一甩在那廚房門前的石桌邊坐了下來,祈郎中在懷中掏了掏,也不知道擱哪裏掏出了幾顆棋子來,在桌麵上玩起五子棋來。
段怡抱著臂,津津有味的看著崔子更備菜,沒有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劍南危機一過,我外祖父又反悔了?”
擊掌為誓若是有用,人就不用按手指印簽賣身契了。
崔子更頭都沒有抬,“若是段三你,手擊斷了也沒有用。可顧使公,便是今日無那三掌,照舊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等言而無信之事。這大約就是君子同小人的區別。”
段怡半點未惱,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什麽端方君子,但是她也自認為是個光明磊落之人,要不然的話,當年在茶肆獲救,她完全可以說上一個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恩情。
其功效,同改天請你上酒樓用飯一般,都是光刷嘴皮子不走心。
可她拔了簪子。
“當年殺害我舅父的凶手,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是我瞧見了他的靴子。上麵繡有一種很奇怪的金色波紋。不是祥雲,也不是海浪,我翻遍了能找到所有繡樣,都沒有瞧見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