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到處是血的殘跡, 殷紅中有些散落的龍鱗,微微閃著光,似銀礫, 也似碎瓊。
斷開的縛魂索枯寂地懸在半空, 趴在一旁的銀龍渾身傷痕累累, 頭上兩隻長角皆因外力折損,其額前的血染紅了眼睫,前爪處被活活磨掉了一層皮肉,目光卻凶神惡煞得很。
它瞪著眼前的蓮紋陣, 齜了齜布滿血色且有殘缺的獠牙,一個仰衝往陣法上撞去!
陣法感受到衝擊陡然發出光來,阻隔這股衝力的同時,亦是將銀龍彈開。
銀龍由此滾落到地上,額前皮破血流, 血液順著臉頰淌落, 與頸邊的絨毛糊在一起。
“師尊!”
嫦姝剛從外麵溜進來,一眼就看到這滿地殷紅的駭目場麵。
陣法裏的銀龍見是她,目裏無悲無喜, 隻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順帶著抖落了覆蓋住視線的血珠。
“師尊, 您怎麽傷成這樣了?”
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嫦姝眼睛裏多了幾分悲傷,語氣也有些哽咽——她師尊何曾有過這樣衰憊落魄,途窮日暮的時候?
銀龍的耳尖動了動,把腦袋湊上前, 碧綠中摻著殷紅的眼睛半闔了闔, 沉聲道:“你要想勸我離他遠點, 就別多費口舌。”
嫦姝這回溜進荒木之境倒也不是專程為了勸他,而是想看看自己師尊近況如何,沒承想他竟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她揉了揉略微發紅的眼睛,認真對他說道:“師尊,弟子來這裏是想告訴您一聲,即便南華道所有人都知道您如今身為震鱗,但在眾弟子心中,您仍舊為南華道掌門,此等地位並不會因為您是震鱗而有所改變,遂您大可安心留在道門,如往日那般行身立命。”
血水染透絨毛,斷線似的血珠子落在地上,「啪嗒」一聲就碎了,銀龍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像是感受不到傷口帶來的疼痛,弓起身子繼續不要命地朝陣法邊猛烈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