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聲鼎沸, 捧著花燈的青年似乎感應到什麽,溫柔笑意凝固在臉上,轉而側目看向斑斑斕斕的火樹銀花裏。
很快, 他神情裏的柔和歸於肅寂, 目光穿梭過萬頭攢動, 落在那滿是傷痕的男子身上。
他大抵是從來沒見過他這般落魄不堪的樣子,像隻遭人遺棄的小動物,在風雨裏受盡欺辱,漂亮的羽毛沾染上淤泥後變得髒兮兮的, 就連平日引以為傲爪牙也全被折斷,所以,那種極為輕易就能將他摧毀的破碎感也越發的惹眼。
蘇紈將祈願燈放回陸杳手裏時,人已頂著如雨灑落的金色火花,穿過人山人海, 與四周倉惶逃開的行人擦肩而過, 來到徐清翊麵前。
他剛皺起半邊眉頭,一句「你怎麽」方隻到嘴邊,這人望向他的疏朗眉眼顫了顫, 一頭撲進他懷裏, 且用雙手緊緊纏住了他, 生怕他會逃開似的。
“別再丟下我了。”
懷裏的身體瑟瑟抖動,猶如寒風中懸在樹梢上的最後一片枯葉。
複雜心緒湧入心頭,他把沒問完的話咽回腹中,攬住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閉目凝神, 帶著他消失在耀眼的火光裏。
“不是, 他怎麽又回來了?”
薛獒拿著被水泡得稀爛的花燈, 盯著那兩道消失的身影,不樂意地嚷嚷道。
“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傷,師尊不會不管他的。”
陸杳轉身將祈願燈放入水中。
薛獒一把捏癟了手裏濕漉漉的燈,憤然道:“他受了傷就該去找南華道的人醫治,非要纏著道君做什麽!真是掃興!”
彎腰放燈的陸杳聞言笑了笑,將花燈稍微往前一推,靜靜地看著它飄向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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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木之境的陣法裏隻餘下一灘灘血跡和散落的龍鱗,刺入蓮紋陣邊沿的法器被寒氣凍結住,一旁的藍裙女子從口中吐出白煙,邊搓著冰冷的手邊在原地蹦蹦跳跳,好讓被水係真元侵蝕的身體能稍稍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