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先生交談耽誤了些時間,我便沒再甩頭發,隨意擰了擰,又盤起來攥了攥,最後捋到身後去,往我房裏小跑。
遠遠的,還在樓下我就聽見了砸鍋扔碗似的濫響。
不好,不會是誰不小心放了其他人進去吧,我趕緊加快腳步,客人都被我的匆忙嚇到,問我趕著去哪投胎。
我不去投胎,我是去看我那祖宗第二次托生是投了什麽胎,大有把九月樓給我拆了的眉目。
走廊的木板被我踏出悶響,繞在我耳邊,卻仍舊蓋不住房裏的碰撞聲和叫喊,我覺得我這澡白洗了,現下又生出一身熱汗。
何釋要真成了武狀元,那肯定是會去做官的,到時候,我一定要拿他的月俸,賠我那一盆白瞎的洗澡水。
門板推開,狼藉一片。
桌子椅子全倒了,各種擺件散落一地,我腳尖前頭還散著一地杯盤碎屑。
但是,這些都不是當務之急,眼下最重要的...
我有一隻金鑲玉的鐲子可不能碎啊!
我衝進裏間去,當即拉開梳妝台的櫃子,找我的首飾盒子。還好,鐲子完好無損。
放下心來,我終於有精力理一理眼下的情況,我偏頭去看**的何釋。
誒?榻上怎麽沒人?
“知憶。”
熟悉又略顯沙啞的嗓音從背後傳來,我感覺後背發涼,猛地轉頭,何釋不知道什麽時間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
我嚇了一跳,轉過身來靠在梳妝台前,卻沒有看到能使我背脊生寒的眼神。
我看到了一張寫滿委屈與悲傷的臉。
“阿釋,你怎麽起來了,身體好些了嗎?”我仔細分辨著他的外在狀態,除了發絲微亂外沒什麽異樣之處。
“你去哪了?”他欺近我,“幾時走的?”
聽著他問出來,我總覺得是質問。可他的眉眼又下垂眼神無辜,我又覺得我錯怪他了。
我老實回答,“沐浴啊,我頭發還濕著,你瞧不見?你昨夜的汗洇了我一身,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