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逃離風暴中心沒多久,就又被王太後叫了回去。
謝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蹲在水榭裏用糕點雕花。他手腕轉動,十指紛飛,一塊方方正正的糕點很快在他手中化作一朵剛浴水而出的蓮。
旁邊的小太監硬著頭皮等了半晌,才聽見這位十三殿下悠悠開口。
“你說十哥是帶著傷走出來的?”
“是。”小太監低眉順眼,“奴婢親眼瞧見十殿下的額頭上有傷,還淌著血呢。”
“還有嗎?”
“那處是太後娘娘的別院,奴婢不敢靠太近,沒瞧見多餘的。”小太監飛快地抬眉瞟了眼謝玹,又飛快地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謝玹不作聲。
他手執一支銀針,繼續將已然成形的蓮細細雕琢。蓮心精巧,蓮瓣圓潤,一眼望去竟也栩栩如生。謝玹不發話,小太監也不敢多言,直至站得腰酸腿麻了,謝玹才堪堪放下那朵蓮,淡淡道:“你在撒謊。”
小太監登時嚇得雙腿一軟,撲通跪下。
“我找你,是看你機靈,現在看來倒是有些機靈過頭了。”謝玹在小太監身前蹲下,輕輕露出一個笑,“怎麽,在宮中當眼線當上癮,現在學會討價還價了?”
小太監原本隻是想試探一二。
宮中常年暗流湧動,哪位宮中的娘娘、哪位膝下的皇子想要知道什麽秘辛,又不便親自出麵,就會派一些不顯眼的奴仆做眼線。一來二去,竟也成了他們這些人獲取生計的一點手段,隻要不越界,既能苟全性命,也能賺得不少。
這位十三殿下在宮中向來都是透明人,小太監原本隻是想嚐試一下,殊不知這人這般可怖!
他嚇得連連磕頭,話都說不利索:“奴婢錯了,奴、奴婢不該隱瞞!奴婢這就招!”
謝玹:“……”
他有這麽可怕嗎?
想來身上形似暴君的東西這一世仍然擺脫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