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先生對謝玹來說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十皇子再也不願意搭理他了。
重活一回,殼子仍是十五歲的殼子,藏於內裏的東西卻早已腐爛不堪。謝玹偶爾裝那麽一回正常人,便真以為自己是個能走在太陽底下的正常人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思忖著改日該請個禦醫給自己瞧瞧瘋病,不然遲早會壞事。
十皇子自詡力能扛鼎的硬漢一個,結果隻是被謝玹按了下傷口,血都沒流多少,就鵪鶉似地將自己埋在被褥裏,像隻被狂風驟雨擊潰的幼鳥。
仔細看去,那顫抖的動作中還斷斷續續地夾帶著哽咽。
謝玹的臉上露出少見的尷尬神色來,他伸出手,猶豫了片刻,又悻悻地收回來,轉頭去扒拉窗邊剛開了苞的紅芍花。
“我明天去告訴皇祖母,你謝十三膽大包天以下犯上!”
謝玹:“……”
“身為皇子,竟然受到如此折辱!”十皇子在被褥裏拱上拱下,悲痛欲絕,“我這輩子還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謝玹額頭青筋直跳,他左手按住右手,努力告誡自己要克製。
見謝玹久久靜默不言,十皇子膽子稍大些,止住了哽咽,自言自語道:“你說這十三是不是有病啊?蕭陵險些一箭殺了他,他還幫人說話?怎麽我就沒這個待遇呢?”
沒完了是吧!
謝玹幾步上前,一把掀開十皇子的被褥,躲在其中的人猶如驚弓之鳥抬起頭來,眼睛紅彤彤的,倒像是真的哭了一場。
“……”刻薄的話就在嘴邊,對上這雙眼,謝玹竟然奇跡般地愧疚了一瞬。
“你、你要幹嘛?”十皇子警惕地看著他。
謝玹動了動嘴,扯著唇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十哥。”
十皇子:“……”
他差點又汪的一聲哭出來。
謝玹笑得春風和煦:“幫我個忙吧,我的好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