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禦史台以大夫中丞為首,與其餘從官一同輔佐皇帝、監察官場內外事務。李徵雖因世家身份入了仕,但頂多算個蠅頭小官,是萬萬與禦史台這種地方扯不上幹係的。
他要見葉文栩,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禦史大夫葉文栩,行監察百官之職,難不成,這李徵是想請葉文栩彈劾誰?
太後穩坐於高台之上,冷聲質問:“李徵,你今日之作為,不給哀家一個值得信服的理由,哀家可是能治你不敬之罪的。”
許多人心中已有自己的算盤。
他們有的人是正巧要麵見太後,有的則是隨著禦史台的監察禦史來湊熱鬧的,但大多數人多多少少的,對這次的鬧劇有幾分知情。
這李徵在李家雖為庶子的名分,實際上卻與家仆無異,誰都能爬到他頭上啐口涎,他們猜測,或許這刀疤劉的身份不簡單。
但即便是不簡單……即便是與李縉本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在他們的眼裏,李徵也並不敢多說什麽。
因為他到底是李家的人。隻要一天在李家,他便要依附李縉而生。
有人捋起自己的胡須,在心中感歎,今日恐怕又是一場無甚所謂的鬧劇了。況且李縉已啟程去衢州,現下恐怕早已乘著馬車順水而去了。
他們再次看向孤身立於紫鸞殿中央的這個青年。
太後極具壓迫性的目光罩下,並不能壓彎他的脊梁,亦不能擊退他的目光。李徵不卑不亢,聽不出太後言語中的威脅,躬身行了個規規矩矩的大禮。
他開口了,說的,卻是一句令四下皆石破天驚的話。
“回太後娘娘,臣想舉報父親李縉李大人,以權謀私,勾結私鹽商販,從中謀取暴利,危及我大周國運。”
此言一出,無數人的目光刀割一般,齊刷刷落於李徵的肩背之上。
李徵這是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