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淵頓了頓,沒有回答。
他甚至沒有為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做出什麽反應,隻是再次俯下身,專心致誌地吮吸著謝玹的傷口。
謝玹坐在堂下。為了讓姿勢看起來不太別扭,鳳九淵撩了前袍,就這麽單膝跪在了謝玹麵前。還好玄七在鳳九淵回來時便隱匿去了身形,不然讓他看見這幅場麵,脖子的腦袋上怕不是都沒機會見到明天的太陽。
良久,謝玹覺得自己的指尖都要麻了,鳳九淵才放開他。
血色不見,指尖上隻剩下一道淡淡的紅暈,內裏嫩紅的血肉微微露出一道小口,針尖紮似的疼。謝玹蜷縮下指尖,就聽見鳳九淵道:“我有我的計劃,秦庭的動作對我有所阻礙,所以我要取他的命。”
他又從謝玹袖中捉出來半截指尖,反手抽出自己的發帶,耐心又溫柔地一圈一圈給人纏上去:“殺他既會傷你的心,那便不殺了罷。”
傷口包紮好,鳳九淵起身抽離,未及轉身,衣角卻被人捏住了。
謝玹拿另一隻完好的手,就那麽輕輕勾住了他的袖角。
鳳九淵回頭,隻一眼,就淪陷了。
他想起許多年前……之於現在的謝玹、現在的他來說,的確已經過去許多年了。
年少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那時他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不愛穿胄甲,不愛隨父親去北疆鎮軍中肅軍。如今百般滋味,心思化作一團永燃不滅的火,無人能將其澆熄。
他知道,謝玹在故意引誘他說出真話。
在不想回答某些問題的時候,他通常都是用一個看似真切的謊言去掩蓋另一個,屢試不爽。
可謝玹知他甚篤。
那他該如何回答呢?
這份喜歡……這份愛,又是從何而來呢?
向來對謝玹溫和體貼的鳳九淵,頭一回生出煩躁的心思。
他起抬手,以食指輕輕勾起謝玹的下顎,迫使後者揚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