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然陰了一瞬, 雷聲轟鳴。
本來岐山上沒什麽生靈,土地是很清閑的。
但那日的雷霆陣陣雨下得頗大,就和誰在渡劫似的。恰巧山腳下的幾隻鵪鶉近日剛生了一窩蛋, 淋不得雨。
岐山土地宴澤難得出去看了一眼, 順道巡了一遍山。
路過那汪冷泉時, 便看到了那顆孤零零又大得有些顯眼的蛋。
那顆蛋在一處隆起的冰霜上,一片沾水的枯葉凝成一片小小的冰殼恰巧護住了它。
宴澤拄著手杖,念叨了一句, “哪隻山雞崽子這麽粗心。”
撩了衣袍,便將蛋撿回了山下。
一連過了好幾月, 都沒有哪隻山雞夜梟來領蛋。
那隻蛋一直在土地廟前的蒲團上那麽放著。
直到有一天, 那隻蛋動了動, 咯吱一聲,自己開了。
猛禽幼崽時期都很相似,宴厭小時候也一樣。
鵝黃的小尖嘴,毛茸茸的一指來寬的小翅膀噗嗤噗嗤亂扇,每日無所事事地圍著土地廟前的幾座靈石轉。
不捉蟲也不吃田鼠, 就喝喝水吃點野果子, 居然也長得挺快。
按道理講,換了絨羽後便能看得出不同。
但這隻小禽鳥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宴澤怎麽看都覺得自家的小山雞叫得比別家好聽,長得比別家漂亮是應該的。
等到真的發現過來不對勁的時候,宴厭已經能化形成一個滿山跑的小孩兒了。
那天,宴厭屁顛屁顛跟著宴澤身後,去了一趟凡間。
這趟遠門走了一天一夜。
不是岐山境內, 宴澤沒有隨意用法術, 而是坐的馬車。
馬車顛簸了很久, 等宴厭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過了午時。
馬車停在一家茶寮旁,宴澤正坐在寮棚下喝茶。
宴厭撩開車簾時便恰巧聽見老板笑說,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請大家喝喜茶,不收錢。
緊接著從後堂出來了一個眉目清麗的少婦,又笑著說了句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