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之月, 一場等待了許久的雪終於落了下來。
京都這個地方,下起雨來是劈裏啪啦,雪下起來倒是靜悄悄的。
但越是靜悄悄的雪, 就越大,輕輕落在屋簷上,石路上,一不留神就給人一個下馬威。
憐玉正用長竹竿擊打屋簷上的冰錐,一邊打一邊嘟囔道:“凍死了凍死了!今年這天兒怎麽這麽冷!要被凍成小魚幹了!”
容穆直接裹著一個厚棉被, 非常沒有形象的坐在門檻上, 有大片的鵝毛飄進來,他伸手接過, 心想這個時候王兄恐怕已經抵達王都了。
“商辭晝這幾天好像很忙啊。”他道。
憐玉擦了擦鼻尖上的雪珠:“冬雪太厚恐生災禍, 皇帝估計要囑咐各地大臣, 叫百姓多掃掃屋頂的積雪, 免得房屋倒塌。”
容穆想了想:“也是, 雪厚是會壓塌屋頂的。”
憐玉一連敲擊了五六個冰錐,才長出一口氣對著容穆道:“主人!你看!這下你走過來的時候就不用擔心被砸到了!”
容穆露出小牙:“謝謝勤勞魚魚。”
憐玉不好意思的抬起肩膀擦了擦側臉,跟著嘿嘿笑了一聲。
主仆倆和過冬小雛燕一樣嘰嘰喳喳的擠在屋簷下, 過了沒一會, 郎喜端著茶具過來了, 紅泥爐子上溫著上好的雪露。
郎喜為容穆倒了一小杯:“殿下試試這個?”
容穆接過喝了一小口, 眼睛都有些睜圓了:“這個味兒好。”
郎喜忙道:“這是今年的新茶, 頂級的君山銀針, 陛下喝了一口就囑咐奴婢都給殿下送過來。”
容穆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陛下吃飯了嗎?”
郎喜:“沒有呢, 還在和朝臣議事。”
容穆裹了裹抗寒一級的大棉被子, 道:“叫他按時吃飯,別年紀輕輕打仗沒打垮身子, 到頭來在皇宮餓出個好歹。”
郎喜笑道:“哎、哎,還是您說話有效果,奴婢們哪能勸得動陛下?奴婢這就回去,叫禦膳房趕緊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