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最近的薛大順手拍他的背,嘖嘖兩聲:“病雖好了大半,但還是虛呀,你看這手抖成啥樣,筷子都拿不穩,灶房裏還有一大鍋雞湯,等一下打包帶縣學裏去。”
這麽多年已經被磨平意氣的王晏之生出一股強烈想咆哮的衝動。
薛家人是什麽魔鬼?
昨晚上為什麽會糾結該不該把他們拉入泥潭,該擔心的上京那些人好吧。
晚飯後剩下大半罐子的雞湯果然打包帶上了牛車,還帶了薛二的暖手袋,周氏織的圍脖、薛大塞的新鮮水果、如意買的狐裘和老丈人殷切的叮囑。
一車子滿滿的愛呀,用老丈人的話來說,不考個秀才都不像話。
全家的希望——王晏之再次被大包小包送進縣學。東西太多,等書童來接的空擋,王晏之把一本冊子塞給如意,小聲道:“寫了三天的章節,之後我會讓人再送的。”
薛如意瞄了一眼坐在前頭沒注意的大哥,趕緊接過塞進袖子裏。杏眼亮晶晶的問:“你啥時候寫的?”
“午時小憩寫的。”
薛大回頭,他們兩個立馬閉嘴不言,那偷偷摸摸的小模樣倒像是年少時在太學裏讀書,鄰桌的小子避著博士偷偷傳紙條。
書童出來幫忙拿東西,三人一齊下車,把人送進縣學又囑咐了幾句才走。
王晏之抱著一罐子雞湯,跟著書童往住處走,來回不少學生往這邊瞧。心道:這家夥的陣仗比先前薛二來時的陣仗還大。
經過一方亭子時,裏頭有幾個人笑聲有些大,王晏之扭頭看去,就見縣令家的公子沈修和幾個同窗在裏頭說笑,目光時不時還往他身上瞟。
這幾人聲音雖然壓得有些低,但耳力極好的王晏之還是聽清了。
“薛家人也是好笑,讓贅婿考功名,偏偏這贅婿還滿身銅臭不思進取。”
“薛家小娘子也不知道圖他什麽,藥罐子一個估計都硬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