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文華殿中,禮部侍郎張呈身著大紅貯絲圓領袍,站在殿中正座的東宮太子身側,講習經義。
太子已是而立之年,這樣的經筵講習不知聽過多少,即便少傅張呈言辭懇切,字字針砭時弊,也耐不住這實在枯燥無味。
好在一個時辰過得很快,太子的耐心耗盡之前,這場講習已然結束。
侍奉在側的孟循也隨著四位主講官,一道離去,躬身行禮告退時,太子開口攔住了孟循。
“孟大人臉色為何這般難看,仔細身體,孟大人可是國之棟梁,得好好保重才是。”
這話不由得引起了四位主講大學士的注意,孟循不過區區五品的侍讀學士,居然能得東宮太子這般在乎。
孟循聞言,雙手奉於身前,複而又行一禮,“勞殿下記掛,微臣不勝感激。”
太子斜乜孟循,嘴角勾著笑,而後吩咐身邊的內侍,“明日讓太醫院的吳太醫,去孟大人服上請平安脈。”
孟循眸光微動,唇角輕揚,又是一番感謝。
離開文華殿,孟循與郭學士一道回去翰林院。
郭遜因著剛才太子的話,也不由得多看了孟循幾眼,“莫辭,我瞧著你臉色確實不太好,是不是這幾日事務太過繁忙了,若實在覺得累了,可告假幾日,也不打緊的。”
孟循笑了笑,“老師嚴重了,許是昨日感了風寒,臉色才不好看,倒是讓您瞧見了關心,是我的不是。”
“這是哪裏的話,莫辭稱我一句老師,對你關心也是應該的,”話到這裏,他猶豫了片刻,“殿下招了太醫院的吳院使來給莫辭請脈,也算是對你禮待關心,與旁人不同啊。”
“君臣之禮罷了,老師莫要多想。”
郭遜歎了口氣,雙目帶了些許愁意,“話是這麽說,但如今朝堂局勢分明,即便像你我這樣,隻想謹遵君臣之禮的官員,也不得不為之後考慮幾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