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地, 鷹隼高空盤旋,忽的向下猛衝,彎鉤般的爪趾狠狠扼住長蟲的頭部, 在這塵地稱霸的長蟲與它而言,不過是口中食。
然而,它並未著急飛離,褐色的鷹眼看向遠處山坡。
煙塵四起, 馬踏聲不絕, 一隻輕騎小隊駕馬緩緩朝此處趕來, 被他們護在中間的正是此次護送的糧草。
待到人越發近了,鷹隼才抖開翅膀,朝著蒼穹飛去。
柏遺作為押送官自是駕馬當先, 江南褚落後他半身馬的距離。
他回首看向搭著皮毛氈的完好糧草, 心頭陰霾仍未散開。
這一路太過太平了。
沒有山匪,沒有敵軍,甚至雨都未下一滴。
身前的馬匹緩緩停住, 身後車隊隨之停下。
江南褚靠近柏遺,低聲道:“夫子, 發生什麽了?”
柏遺卻搖搖頭,言道:“先修整一刻。”
隨即下馬朝著不遠處的荒草地走去。
江南褚應聲,回頭大喊:“先修整一刻再出發。”
他也跳下馬, 依照慣例一一挨著車檢查糧草。
糧草車旁的兵卒唐強拍拍胸脯, “江大人放心, 這一路上我老實盯著糧草呢, 絕對不會出問題。”
頗有邀功的意味。
江南褚直至將糧草檢查完, 才抬頭說道:“那自然最好不過。”
說完便抬步朝柏遺那處走去。
已然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其他兵卒暼那唐強一眼, 暗暗癟嘴, 麵露不屑。
就說大家都去休息,就他自兒個慢慢吞吞。
原來等著邀功這一出啊。
唐強感受到其餘人嫌惡的眼神,也懶得管,他將剛剛掀起的皮毛氈角掖進去,避免風沙落在糧草上。
做完這些,他靠在車旁,拿出荷包裏的銅板數了又數。
這次運送糧草回去之後,應當會賞些銅板,母親也不用整宿整宿替人縫補了。
他黝黑的臉上忍不住牽起抹笑,眼睛光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