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雲低眉, 沉吟片刻,道:“多謝冷大夫的好意,隻你對我夫人有活命之恩,我不能食言。”
冷月娘雙眸一眯, 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難道你不怕死?”
“自然是怕的, 但這件事我必須做。”陸行雲笑了笑,眉眼間淡若清風。
此刻最不想死的就是他了, 畢竟死了就再也見不到薑知柳了。可當初求著冷月娘救薑知柳的人是他, 他若食言, 就好比過河拆橋, 更何況隻差這臨門一腳,若是退縮豈不功敗垂成。
冷月娘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一雙深邃的眼眸沉靜透亮,這才相信他沒有作偽。她抿了抿唇,眼底掠過一絲複雜:“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不後悔?”
“不後悔。”男子負者雙手, 身姿端昂筆挺,有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雖然他脆弱的好像琉璃, 一碰即碎, 可冷月娘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詞“君子若竹。”
“好。”冷月娘眸光一定,忽然站起來,案上的手握成拳頭。
“既然你都不怕, 我也不推脫了, 你放心,我必定全力保你性命。”
“多謝。”
陸行雲拱拱手, 深深拒了一躬。
接下來, 冷月娘連著六日給陸行雲施針用藥, 用的是她落英穀楊師兄獨創的法子,能在極短時間內強健體魄,發掘人最深的潛能。隻此法劍走偏鋒,有極大的副作用,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傷及根本。
隻此次凶險萬分,她隻能先行保住他的性命再說。
用毒的那日,冷月娘親自將陸行雲帶到浴房外麵。陸行雲正要推門時,卻被她突然抓住。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陸行雲一怔,淡然地笑了笑:“多謝,柳兒不喜歡欠人情,我也不喜歡。”
手微微一僵,緩緩收回。
“好。”冷月娘上下唇相碰,語聲清冷。
陸行雲轉眸,望了眼緊閉的門扉,胸口處繃的發緊。他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將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