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信紙燒了半頁, 就算沒有他的印鑒,皇帝如何認不出他的字跡。
孟仲元栽了個大跟頭,趴在地上依舊頭暈目眩。
李佑白說密信是有人寄到將軍府, 連曹來都不曾提,更沒說是他的印鑒。
可是他越是不提,皇帝越是猜忌。
孟仲元從前賣官,後又領人征鐵課, 本是替李元盛弄金銀。
削藩, 血洗了宗室, 也空了國庫。
李元盛有那麽幾年,頗為醉心於斂財。
孟仲元雖是他的奴才,但是奴才也心大了。
好在六萬九千兩銀不算什麽。
“老奴知錯, 陛下恕罪。”
李元盛鼻腔噴出一口惡氣, 道:“朕縱著你,寵著你,是覺得你可堪一用, 這麽多年你長了本事,連膽子也大了。”
李元盛抬腳, 朝著孟仲元的肩膀又是一蹬,孟仲元身子晃了晃,在地上趴穩了。
耳邊卻聽李元盛的聲音緩緩問:“仲元是不是老了?”
孟仲元趕緊說:“奴才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元盛抬腳又是一蹬, 猛地蹬到了孟仲元的右耳。
孟仲元隻覺耳中嗡嗡大響, 卻忽聽殿外傳來一聲哭腔:“父皇, 父皇為何要打孟公公?”
正是慶王李佑廉的聲音。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已走到了殿門外, 半個身子探了進來, 一張小臉上掛滿了淚珠。
李元盛皺了皺眉頭, 卻放下了腳。
慶王隻有六歲, 他鮮少對他疾言厲色。
“你來做什麽?”
李佑廉跑進殿,先是一拜,繼而撲到了李元盛腳邊,哭哭啼啼道:“阿果害怕,父皇不要再打孟公公了。”
李元盛心煩地按了按抽痛的太陽穴,擺手對孟仲元道:“你滾罷。”
孟仲元叩首道:“謝陛下隆恩。”
待他一瘸一拐地出了寶華殿,李佑廉才抬頭抹了眼淚。
見李元盛按住額頭,他乖巧問道:“父皇可是頭疼,要不阿果替父皇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