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時三刻,蕭晏便已起身。
葉照同他一道睜開的眼,看滴漏時辰,知曉他要上朝去,遂下榻給他拿朝服。
上輩子偶爾磨不過他,也曾來清輝台小住,蕭晏當季的衣衫都歸置在右首通鋪耳房中,葉照是知曉的。
然才踏出一步,她便下意識收住了腳,輕聲道,“不知殿下衣袍在何處,妾身去取。”
蕭晏翻了翻袖角,抬眼告訴她位置。
須臾,葉照捧著衣衫回來,眉宇卻蹙著。
當是蕭晏久病未上朝,許久不穿朝服。這衣袍雖理得規整,不曾落灰。但也沒有熨帖,袍擺尚有折痕,領口處還有一塊邊角翹著。如此上身,顯然不合禮數。
“怎麽了?”蕭晏問。
葉照指著衣衫如實稟告。
“讓司製過來。”蕭晏扣著案幾衝門外喚人。
“那妾先伺候殿下梳洗。”
蕭晏嗯了聲,靠在一旁的座塌上,抽了本書看。
葉照比不得他,提個嗓門就能使喚人。隻規矩行至門邊,溫聲傳話。
話畢轉身,尤見屋內燈下,蕭晏側臉溫潤,鬢如刀裁,鳳眸凝光落在書卷上。
屋中隻有他二人,葉照突然便覺得有些尷尬,不知說什麽好。
隻咬了咬唇,回身對守夜侍者吩咐道,“揀些殿下素日愛吃的膳食送來。”
“等等,再問一問醫官,可有湯藥要用?是膳前用還是膳後用?別同早膳衝撞了。”
還未至平旦,晨曦未露,外頭烏蒙蒙一片,靜得很。
她聲音低柔,蕭晏卻還是聽得清晰。
蕭晏聽清了,便開口追話。
“請蘇神醫侍藥。”
“早膳送兩份,添一盞阿膠羹”
這清輝台二十年來,頭回入住女子,哪怕是一個六品孺人,府中侍者也不敢怠慢。故而這一夜由從賢妃處撥來的掌事,廖姑姑親來上值守夜。
廖姑姑年近三十,梳單螺髻,著一身杏色窄袖襦裙,朝葉照欠身行禮時嘴角掛著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