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居是東宮最冷僻的宮殿,沈棠入住數月,數月也不見宋凝踏足半步。
漸漸地,宮人們心思浮動,這位沈承徽進來時名聲便不甚光彩,如今受到太子殿下的冷待,也在情理之中。
這日,綠蕪叫住一名婢女,“杏雨,你去內務府領一下月例。”
往日杏雨至多拖拉片刻,今兒個索性不動了,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睨她,“綠蕪姐姐,要去你自個去,我可不去受這份罪。”
綠蕪一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承徽入宮時日也不短了,殿下除了頭一回幸過她,而後便再未踏足陶然居半步。東宮上下風言風語,說殿下壓根瞧不上沈承徽,隻是看在皇後娘娘的麵兒上,才勉強收下她。”
杏雨“呸”了一聲,吐出嘴裏的瓜子殼,“內務府都是一群見人下菜碟的,我可不想去自討沒趣。”
綠蕪氣得直哆嗦,偏偏對著她,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寢殿內,沈棠正倚窗眺望,遠遠便瞧見綠蕪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怎得?是誰又得罪咱綠蕪姑娘了?”
“東宮內務府日日送來的飯菜是涼的也就罷了。”綠蕪漲紅著一張小臉,忿忿不平,“如今便是連自己宮裏頭的人也騎到頭上來了……”
沈棠抿了抿唇,她知道綠蕪說的是杏雨。
深宮中,拜高踩低者眾多,陶然居自然也不缺這樣的人兒。
一步錯,步步錯。
打從她不顧父兄反對,執意進入東宮的那一刻,她便成了人人眼中攀附權貴的心機女子。
如今落到這樣的下場,是她活該。
“可不就是她!”綠蕪眼眶一紅,“姑娘好歹也是忠勇伯府的嫡小姐,又有皇後娘娘撐腰,她怎麽敢……怎麽敢這樣怠慢你!”
沈棠苦笑一聲,安貴妃暫代執掌六宮,傅明珠這位太子妃在東宮愈發肆無忌憚。杏雨是她撥入陶然居的,莫說是綠蕪,便是連沈棠這個主子都使喚不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