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嶸冷汗涔涔, 涼意一路從腳底竄到了脊梁骨。
“殿下,臣不敢, 臣絕對不敢做出這等悖逆之事啊。”傅嶸跪趴在地上, 額頭緊緊貼著地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孤相信傅大人也是一時衝動。”宋凝冷聲道,“那麽依傅大人看,此事當如何?”
傅嶸擦了擦額頭的汗, 他也知道這件事兒傅嗣成並不無辜。他這嫡幼子平日裏被他慣壞了, 滋事尋釁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傅嶸頭垂的更低, 聲音顫抖, “是臣教子無方,還請殿下看在逝者已矣的份上, 留宣平侯府一份體麵,臣……絕不敢再存任何妄念。”
宋凝低低一歎,“孤信傅大人所言,既如此,此事就此了了。”
傅嶸心中縱是有千百個不願, 卻不得不點頭, “一切由殿下做主。”
宋凝淡淡道:“傅大人往後可莫要再徇私罔顧, 所謂國有國法, 家有家規,若還有下次, 這翰林院內閣學士之位,當讓賢臣任之了。”
宣平侯傅嶸以額觸地, 啞聲道:“是。”
從京兆府出來, 馬車毫無方向的在街道行駛。
也不知是裴琰有意為之, 還是巧合, 不知不覺中,又來到了忠勇伯府的門口。
此時已近酉時,不少人家已經緊閉家門,在府中用晚膳。空曠的街道餘宋凝一人,燈火的光亮鑽過馬車的縫隙,影影綽綽的映在他玄黑的錦袍上。
裴琰靜靜地站立在馬車外,主子不開口,他便猶如一尊木雕,久久不動。
日夜入夢,又親眼瞧見夢中的一切皆成事實,宋凝早就對沈棠起了疑,派裴琰暗中查探了一番。
這一查,太液池落水一事,也跟著水落石出。
宋凝腦海中,不斷盤旋著裴琰的那些話。
“沈姑娘是四月初三入的宮,緊跟著,宣平侯府的那位傅姑娘也由安貴妃一道接入了鍾粹宮。那晚沈姑娘在昭寧宮用完晚膳,帶著貼身婢女綠蕪去了太液池旁散步。許是春寒料峭,綠蕪回昭寧宮替沈姑娘取鬥篷,便是趁著這個空隙,傅姑娘從背後推了沈姑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