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你的高中吗?”梁树跃跃欲试地看向窗外。
这次房子的降落地点毫无意外的是学校,而且降落在了学校里面。
他有些好奇,不知道等下出去之后,这栋房子飞走了,余下的空地会变成什么建筑。
不过这次梁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站在楼下束手无策了,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他现在知道喻岭所在的尖子班在哪栋楼哪个教室,打算一出去就直奔那里。
不过更具体的信息他就不清楚了,例如班里有多少人,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因为这些对于喻岭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回忆,他早就忘记了。
小狗四只脚稳稳地站在窗边椅子上,盯着不远处的刷了层红漆的教学楼,有点困惑地说:“不是,这好像是我的初中。”
“什么?”梁树怔了怔,升起一种又被欺骗的愤怒:“骗子!你不是说初中的时候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吗?”
“没骗你啊,”喻岭也不知道房子为什么会降落在这里,声音低低地替自己叫屈,“……我记得是没有的。”
“你的记忆力还真不可信啊!”
“是啊,”对于梁树的质疑,喻岭全然不在意,他漫不经心地说:“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加油。”
“大哥,我也不是啥靠得住的人啊,总得告诉我一些基本信息吧,不然我怎么找你?”梁树不乐意了。
他接着问:“你在哪个班?”
喻岭思考了片刻,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读几年级,所以不能确定。我们学校每年期末考试都会重新打乱分班。”
梁树:“哈?任务难度提升了吗?”
“而且,我想不起来我初一初二是在哪个班了,”喻岭又补充道:“只记得初三的时候在一班。”
“这你都能忘,”梁树险些抓狂,“记性还能再差一点吗!”
“那你再跟我说一下你现在的人际关系。”致使人不开心的因素太多,得抓紧时间找到重点。
梁树问这个是想知道喻岭在这个阶段是否和同学闹过矛盾,有没有产生过什么恶劣的影响。
万一像高中时那样严重可就糟了。
喻岭把高中时发生的那件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梁树。
听完之后,梁树好半天都没能缓回神。
他只捡了最重要的事来说,但梁树多少能猜到,他有意或无意地省略了其中一部分细节。
“来不及了。”喻岭忽然说。
“啊?”梁树没理解他的意思。
“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倒计时。”喻岭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句堪称惊悚的话。
“你说——”什么呢?
尚未来得及细细询问,梁树就感觉到周围一片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
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挣脱出来,再次睁开眼时,梁树发现他站在学校的操场上。
房子消失不见了,空地上只有一片绿得发亮的人工草坪。太阳光强烈,整片草地仿佛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操场与教学楼之间的区域由一道高高的铁丝网隔离开,放眼望去,操场上空无一人,整个校园里也安静异常。
为什么和上次的穿越流程不一样了?梁树觉得很古怪,这次他连房门都没走出去就来到了这里。
而且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他连现在喻岭读几年级了在哪个班都不知道,学校这么大,要怎么找到他?
“哟,这不是梁老师嘛,怎么大热天的站操场上呢,不嫌晒啊?”一个穿着灰色运动装的男人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走近来看,梁树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属哨子。
“啊……”低下头,自己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梁树顿时明白过来,“我?散散步、散散步,哈哈。”
这个世界还真贴心啊,给他安排了一个体育老师的设定。梁树想,以他的文化水平,也就只能教教体育了,换成数学物理之类的课那肯定会误人子弟。
“第二节 是你的课吧?”男老师大大咧咧地搂着他的肩膀问。
“……是吧,”梁树顿了顿,急中生智道:“哪个班的课来着?我给忘了。”
“初三一班,你上午还跟我说着呢。”
初三一班?梁树把脑中乱糟糟的思绪重新捋了一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世界的喻岭一定正在读初三。
即使喻岭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个世界相关的细节,也会有NPC跑过来专程给他提示,这大概就是主角光环了。
“嗨,是啊,想起来了,”梁树笑着挠挠头,“看我这记性。”
他的表演欲被激发了出来,于是决定把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当成陪他对戏的NPC。
“你说这都初三了还上什么体育课,怎么没个主科老师把课给占了呢?这样我们就轻松了啊。”
“那可不是嘛。”
打上学那会儿梁树就一直这样认为,体育老师是最轻松的职业。经常有各科老师把体育课占为己有,而体育老师就坐办公室里喝喝茶聊聊天,不用上课就可以领工资,清闲又悠哉。
“走走走,去凉快的地方待着!”男老师拉着梁树来到铁丝网外面的一大片浓绿的树荫下。
这位中年男老师挺能聊,从学校中午的伙食聊到国际局势,什么都能聊上两句,从草坪中央走到操场外面,嘴全程没停过。梁树生怕露馅,没怎么主动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叮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彻在整个校园里,悠长的铃声结束,原本寂静的校园也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学生下课了,”男老师伸了个懒腰,原地活动了几下,把筋骨舒展开,“梁老师,我们也该上课咯。”
“是啊。”梁树也有样学样,跟着扭了扭手腕和脚腕。
他和这位老师刚巧是同一节课。
体育课通常是好几个班一起上,但任课老师不同。上体育课的学生先在铁丝网外面集合整队,然后由体委带队进来。
下午很容易犯困,尤其是第一节 课,学生们普遍提不起精神,一个个耷拉着眉眼,好像还没睡醒。
然而一到下课,就仿佛吃了兴奋剂,突然间生龙活虎起来。
人头陆陆续续地从教室里涌出,下楼,前往厕所、小卖部、操场等各个场所。
没过一会儿,操场外的那块集合区域便被学生占满了。
上课铃声刚敲响,各个班的体委便有序带着班级队伍依次走进操场。
初三一班的体委是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这才初三,就已经比梁树还要高一头了,“报告老师,初三一班集合完毕,应到45人,实到45人!”他的声音洪亮有力。
“好,归队!”
望着一排排嫩得能掐出水似的面孔,时隔多年,梁树仿佛又找回了学生时代的蓬勃生气。
悄咪咪看了两眼不远处别的老师在干什么,他也照着葫芦画瓢,先带着学生们做热身运动,然后再让他们围着操场跑两圈。
拥挤的队列呈前后左右散开的时候,梁树在队伍最末尾搜寻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十四五岁的少年,身高骨架都日渐挺拔,眉眼轮廓间虽难掩青涩,却也开始变得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喻岭没有像某些进入青春期的男生那样叛逆耍帅,故意不穿校服和老师对着干,而是和大多数人一样身穿样式单调的校服,外套里面的短袖制服纽扣也规规矩矩地扣着。
尽管如此,他依然是特立独行的,和周围的人似乎不在同一频道上。梁树注意到,他旁边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有在和身侧的人小声说话或者用眼神交流,唯独他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没和别人交谈过,连眼神也未偏移半分。
他的目光呈失焦状态,看似在认真地盯着某处,实则什么也没看。
这样的男生放到哪里都很惹眼,也很容易被人孤立。
梁树隐隐有些担心,照喻岭那种性格,很难和别人相处得来。
更让他心惊的是,目光落在喻岭脸上时,他注意到喻岭的左脸颧骨处有块淤青。
那块淤青原本并不显眼,却因为他过分白皙的肤色而显得有些骇人。
这是被同学打了?!梁树差点要直接把喻岭从队伍中叫出来,还好及时克制住了。
看起来下手不轻,总不可能是女同学吧?
目光逡巡一周,梁树果然发现了另一个站在最后排的男生。
他和喻岭的站位一个在最左,一个在最右,遥遥两端,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像是故意有人把他们隔开一样。
男生眼神阴郁,脸上同样挂了彩,似乎比喻岭的还要严重一些。
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正处在青春期,激素分泌旺盛,不擅长周旋,处理问题的方式通常简单粗暴,能动手就绝不吵吵。
不过既然两个人都来上课了,可能问题也没那么严重,没准只是一些小摩擦。梁树心里这么想着,准备等下了课再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别的同学。
热身加锻炼一共用了不到半节课,剩下的时候留给学生们自由活动。
梁树说完解散之后,学生们便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在运动场的各个角落玩起来。女生多半围坐在草坪上晒太阳聊天,或者去小卖部买零食,而男生则去了旁边的篮球场、排球场打球。
喻岭呢???
一个没注意,梁树竟然把喻岭看丢了。
不过还记得刚才他离开的方向,梁树顺着看过去。
喻岭好像去了……厕所?
梁树慢步踱到厕所外面的一棵大树下,打算在这里蹲喻岭出来。
“打架了打架了!!”男厕所里突然传来一阵哄乱声。
“谁啊谁啊?”躲在厕所后面抽烟的几个男生闻声,烟都忘了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跑进厕所。
梁树:“……”
该来的还是来了。
熊孩子惹什么事呢,不好好学习学人打架,你现在那副小身板打得过谁呀。
他仿佛早有预料般叹了口气,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厕所。
-----
可以申请榜单了,求一求海星和评论,多多益善,谢谢谢谢(//?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