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跑堂到廚子,再到馬夫,劉善的客棧上上下下隻有十三個夥計,人不多,但各個身強體壯,非常能幹。
然而這個人數和客棧的規模完全不匹配,謝鈺一度懷疑他還有別的手下隱瞞不報。
據劉善本人分辨,是這種客棧的客人們本就沒有太多要求,粗拉拉的就能過,要不了那麽多人。
但單獨問話時,那些夥計卻不乏抱怨:
“掌櫃的忒摳了!”
“我們私下裏都替他算賬呢,每年少說也能掙百十兩,偏做鐵公雞,一毛不拔!”
“什麽用不著那麽些人,俺們都給他當牲口使,累死累活……”
好麽,線索沒問著,倒是先招了一堆控訴。
阿德被他們吵得頭大,拍著桌子讓冷靜,“確實不大好,要不你們換個地兒?”
我也不是管這個的啊,你們跟我說有什麽用?
那些人就猶豫起來。
“其實吧,倒也不是那麽壞……”
“是呢,離家又近,掌櫃的雖然摳門,可從不拖欠。”
“俺們這樣的人,去了城裏也找不到別的活兒……”
人就是這樣,哪怕總是抱怨,可一旦在一個地方紮了根落了腳,安定下來之後,就很不願意再挪窩。
久而久之,外人來勸時,甚至還會絞盡腦汁想出些所謂的優點來勸自己留下。
阿德就在心裏腹誹,這不跟兩口子吵架一個套路麽!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問到高快腿時,大部分夥計的印象都不深刻。
一來他們都太忙了,實在沒工夫細細打量每個客人,高快腿又算不得特殊;
二來如今都過去大半年,記憶十分模糊。
倒是有個負責住宿的夥計想了一回,說:“好像確實來過,他還在房間裏吐了,小人打掃費了老大勁!”
阿德追問:“喝醉吐的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夥計搖頭,“好像沒喝酒,沒聞到酒味兒呢。當時小人還去找了掌櫃的,掌櫃的怕高快腿得了什麽病,大過年的死在客棧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