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晚背靠在浴室的淋雨頭下, 溫熱的水流淌過他的身體,白花花的膚色有好幾塊陳傷。
都是拜傅司寒所賜,仿佛他這一生所有暴戾偏執的一麵都給了情人, 肆意傷害他,打著占有的旗號。
隔著水霧, 池白晚垂下眼簾, 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傷痕,其實都不疼了, 隻是醜陋,醜的他自己都不想看自己。
和傅司寒分開的六個月,他過得很依舊辛苦, 當演員很累,好在賺到了錢,雖然不多,也夠生活, 但拖著這麽一副病歪歪的身體還是為難了點。
鏡子漫上濃稠的蒸汽,池白晚擦幹鏡麵, 看著裏麵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陸沉醫生,你好,最近我很忙,但我有在好好吃飯。”
不行, 這麽說很僵硬。
陸沉是他的心理醫生,對他能夠康複給予了厚望的。
池白晚斟酌了一下, 說:“陸沉醫生, 好久不見, 你給我的食譜很有用, 抑鬱的情況有緩解,胃病也好了很多。”
池白晚默念了幾遍,心說就這樣吧,等下給陸沉醫生打視頻電話,爭取讓狀態好一點。
陸沉醫生比起一般的心理醫生更有威嚴,和他說話的每個字都需要思量,池白晚不喜歡輕慢別人,盡量很禮貌。
可是,他怕今天的診療會讓陸醫生失望,他狀態很不好。
他的眼睛空洞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
結束了嗎?
結束了吧。
他和傅司寒,已經掰的清清楚楚,一幹二淨,在沒有瓜葛了。
可是為什麽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還是停止了呼吸,眼眶滾燙?
他不惜跳進海裏,隻為了離開後正大光明地站在他麵前告訴傅司寒,我不愛你了。
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後,他的心反而猶如刀絞。
傅司寒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淩遲著他的心髒,尤其是低頭去吻他腳踝的那一刹那,池白晚想哭,想逃避的心情甚囂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