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闊吃麵離得近, 麵湯都叫他喝下去半碗了,怎麽香氣反倒愈發濃了。江海雲笑著點點頭,就覺得自己肚子裏還是空落落的。
黃侍郎板著臉不說話,岑開致有些吃不準他是個什麽態度, 就道:“更便宜的也有, 豆芽素麵, 三文一碗, 素什錦盤, 五文一碟,高升麵館瞧著招牌大, 但不論是有銀子的客,還是沒銀子的主,這麵館的門檻台階都踏得起。”
成千上萬的銀子都不知在哪, 抓著幾碗麵錢不肯放, 見江星闊眉頭微隆, 江海雲忙道:“這就不必了,這幾日他們也辛苦, 小黃魚麵倒還吃得。”
岑開致敷衍一笑, 也不說話了。
湯麵之後, 小廚房還送了一份明州的糯米糕團, 江星闊吃得肚飽, 不吃了,江海雲和黃侍郎配了茶吃。
黃侍郎曾叮囑過,若查出些眉目,即刻送來, 眼下就來了個王書吏, 捧著賬冊給黃侍郎看。
“怎麽還是猜想揣度?銅料的斤兩也查不出嗎?這種證據, 叫我如何拿去盤問?”
黃侍郎隨手將幾本冊子丟在桌上,飯廳的長桌刷了漆,溜光水滑的,其中有一本小冊子就滑到了岑開致手邊。
她原想收好退回去,卻見那冊子的製式有些眼熟,是船塢船工的記錄筆法。
“岑娘子,你也好出去了。”黃侍郎見她看那冊子,很是不滿的說。
岑開致笑一笑,拍了拍江星闊的肩頭,起身往外走時,忽對那書吏道:“查過貨船的吃水位嗎?若那一船都是銅料,下貨之後刨去船員身重,依著吃水位也能算個大概。”
王書吏原本垂頭喪氣的不敢說話,此時叫她點醒了,一把撲過去去拿那冊子,嘴裏喃喃道:“原是船身的吃水位,怎麽記得如此含糊。”
“船工自己看的,又不是給官府看的,自然隨便些。”岑開致邊說邊走,已站在院中,所以聲音越發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