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方斜倚在馬上, 遠遠瞧見了胡沁被魯八抱上馬車,隻是掩帕輕咳,道:“多謝。”
江星闊瞧著荊方,道:“妻弟已救, 孕妻也在我府中, 你的回報呢?”
荊方展開雙臂一抖袍袖, 無力的笑道:“大人, 我整個人都是你了, 自是你想如何就如何。”
江星闊看著他憔悴的神色,多日憂思疲倦, 心力交瘁,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我即便是不替你做這兩件事,你以為自己的馬腳就藏得很好嗎?”
荊方笑著點點頭, 道:“我知道, 自我在明州與任將軍的手下碰麵被周大人發覺時, 我便知道離事發這一日不遠了,趙書吏的下場曆曆在目, 我又如何躲得過?”
江星闊移開目光, 看向帶著胡沁回城的馬車駛走, 道:“他們帶走胡沁, 是想讓你執掌胡家, 好繼續為他們斂財輸送?”
荊方的胸膛緩慢而沉重的起伏了一下,江星闊繼而道:“那胡老爺子的死,是你,還是他們。”
“是我, 也是他們。他們暗中下毒, 那毒提煉自金國境內的毒草, 宋境配不出解藥,他們駐守邊境,能輕易得之。”荊方閉了閉眼,自嘲的道:“此法還是我給他們啟發。”
江星闊很快道:“劉吉夫婦也是你毒殺的,為何?就因為他走私銅幣?賣給金國?”
“就?!”荊方微微提高了音量,又輕咳了一兩聲,道:“大人手上不是抓過幾波走私的客商嗎?哪一個不是死罪?”
“那他夫人呢?他小女若是誤食了酒菜呢?”
“他向來喜歡睡前獨酌幾杯,我幾次去,阿囡都已經睡了,他夫人並沒有陪在側,我以為……
荊方閉了口,沒有再自辯下去。
江星闊拾起方才關於胡老爺子的話頭,道:“胡老爺子知道你做的事情?”
荊方輕輕點了兩下頭,道:“老爺子何等精明,我隻是借用胡家的生意打了幾次掩護就被他發覺了。我瞞不過去,隻有和盤托出,沒想到他竟答應同我一起湊軍餉。當初我倆何等豪情壯誌,隻以為弄來了錢,養好了兵,揮兵北上指日可待,卻不曾想,任將軍雖也有此意,但是貪欲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