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端午的前一天, 來喝茶的人等到了下午,也幾乎都走得差不多了。
偌大的廳堂裏,隻有沈知禾一個人坐在櫃台後麵。
她看著敞開的大門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起身去後院為自己沏了一壺茶。
茶館這邊是商業街。整條街都是鋪子。後院那邊倒是有幾家住戶,隻是除非在後院呆著, 否則也聽不見旁人家裏的喧鬧。
水柱進入杯中的水流聲息止了以後, 不僅眼前沒了人影,耳畔也沒了人聲。
這一次,好像真的天地之間就剩她一個人了。
前台的賬算完了之後, 她便將那些賬本都放在了一邊, 從裏頭抽出來了一張紙,趁著點燃的燈火在上麵寫寫畫畫。
這些天她其實有計劃。
比如,對麵那對開酒館的夫妻,就住在酒館裏。若是她無聊的,去找人喝喝酒也是可以的。
再來便是, 她似乎還沒將清河鎮轉過來完。
還有院子裏種的那些山茄子。這些日子雨水逐漸變少, 之前王叔安的那個能夠澆花的裝置,也可以派上用場了。
隻是很奇怪, 明明她原來最不喜歡社交。如今這些人都走了之後, 她看著這空無一人的廳堂,竟然覺得有些惆悵。
她拿著毛筆,在那張紙上寫寫畫畫。
一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 正要打烊吹燈的時候, 沈知禾忽而聽見原本安安靜靜的街道上, 傳來了馬蹄落地的聲音。
噠噠咚咚。
是兩匹馬在奔跑。
臨到她茶館這邊才漸漸慢下來。
似乎是騎馬者拉了拉韁繩。
等馬開始四隻蹄子亂動起來, 沈知禾的耳邊忽而聽見了皮靴落地後發出的“咚”的聲音。她停下正要吹燈的身體, 有點想明白這是誰了。
推門而入的男人在對上她眸子的那一瞬間, 目光亮了一下。原本門外跟隨的人則牽著兩匹馬不知走向了何處。
他一路風塵仆仆,早上綁好的發髻,等到了此刻,已經有些淩亂。倔強的發絲掙脫出來,各自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