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齊倦是被胃裏一陣刺痛給攪擾醒的,緊接著,消毒藥水味輕忽混入鼻息,帶著些幹澀的酸鹹。
他下意識蹙緊了眉頭,掌根施了力地往上腹按去,針頭也開始歪斜。他卻好像渾然不覺。
是什麽玻璃容器撞擊在一起,清脆聲音落進耳膜,像風鈴一樣好聽,好想再次陷入夢境。
“回血了。”鬱月生抓著他的衣袖,一把攥住往回拉:“別亂動。”
眼睫這才倏忽睜開。
純黑的眼瞳四下轉了轉。是熟悉的蒼白色天花吊頂,橫著幾條細細裂痕的牆壁,綿軟無力的屏風,還有,沒什麽表情的某人。
是在醫務室啊。
“叔叔呢?”齊倦啞聲問道。昏倒前的一幕是如此清晰地芥蒂在心,他努力掙紮著想要起身。
鬱月生:“把你抱過來就回去了。”
“哦——”齊倦有些失落,靠坐在床頭慢吞吞蜷縮成一團,身子彎下了大半,手還是忍不住朝胃裏按去,像是要把自己捅出一個駭人的洞來。
鬱月生覺得自己有點頭疼:“醫生。”
他喊了兩聲沒見回應,便起身去了門外。
“別走。”齊倦的聲音幾乎啞透了,慢吞吞地從喉底擠出破碎的音節。
對方離開的腳步聲已經漸漸模糊,隻感覺胃裏麵愈來愈痛,像是在經曆著淩遲一般絞掠。
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髒器的位置、大小、雜亂的跳動方向,如同要脫離身體一般躁動著炫耀著自己的存在。
冷汗滴流下來混在眼睛裏刺痛不已,隻是強迫自己睜著漆黑的眼,將目光死守著空空的門口。
……
校醫匆忙趕過來的時候。齊倦麵色蒼白,眉間緊緊鎖著,雙手正死死地壓在上腹。
見著鬱月生也跟著回來了,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到了實處。
齊倦無聲地扯了扯唇角,再也忍不住地埋下身來。可惜實在沒吃什麽,隻有淅淅瀝瀝的胃液和膽汁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