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街道上, 蝙蝠车驰骋出一道残影，在哥谭所有人都关注着被救出来的孩子时，蝙蝠侠避开了鲜花和掌声, 带着急迫和恐惧朝着解密出来的地址飞驰。
“杰森……”蝙蝠侠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蝙蝠车在冷风在急速行驶，拐弯时车轮在地面上擦起火花。
蝙蝠侠面甲下的表情僵硬, 他死死的咬着牙, 只希望自己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完全不敢想象杰森在小丑手里受到怎样的折磨。
混杂着恐惧和焦虑的情绪中，后悔正一点点发酵。
小丑绑架杰森是因为他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他没能让杰森过上正常孩子应该拥有的正常童年，还让杰森遭遇了危险。
或许是因为在蝙蝠侠心里杰森已经算的上合格的罗宾, 他下意识忽略了杰森的另外一重社会身份。
如果自己早一点察觉杰森的心事, 如果杰森能更依赖自己一点, 是不是这次危机就不会发生？
蝙蝠侠的头脑一片混乱，机械地驾驶着蝙蝠车, 不敢放松一分一毫。
抵达仓库, 迎接他的不是小丑面目可憎的脸, 也不是又一重解密，是比这一切更恐怖的，让蝙蝠侠一瞬间几乎心脏骤停的爆炸。
蝙蝠侠直接从蝙蝠车上跳下来, 疯了一样跑到已经塌陷的仓库，不顾还在燃烧的火焰, 一块块移开破碎的石块。
比起面积巨大的仓库, 蝙蝠侠移开的那些只是杯水车薪。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 整个人都扑在废墟之上, 依然不放弃转移石块。
那股悲伤和绝望蔓延过整个仓库群，杰森在结界后面定定地看着蝙蝠侠，手扶在结界上沉默不语。
沃洛克被蝙蝠侠的情绪触动，他看着状态狼狈糟糕的杰森，轻声道：“杰森，他后悔了。”
“但是下次遇到一样的事儿，他还是不会选择我对吗？”杰森的手按住了胸膛，剧烈地呼吸着。
从杰森的角度，他能清楚地看到蝙蝠侠的每一个动作，那种不愿意放弃的徒劳无功证明了他在蝙蝠侠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而且被小丑绑架这件事他自己要负一多半的责任，如果他没有隐瞒布鲁斯和沃洛克，如果他没有轻信所谓的生母，蝙蝠侠根本不需要做出选择。
可是，理智上他能理解一切，情感上无法接受，至少现在他无法接受。
“沃洛克。”杰森迎上了沃洛克的目光，缓慢而艰难地开口，“他没有选择来找我，我不怪他，他做了最理智的判断，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做他的搭档这么久，我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或者说，我以为我接受了。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时，我又接受不了。”
杰森一点点收紧了手指，注视着沃洛克的眸子认真道：“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也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
“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杰森说着说着，又慢慢低下了头。
沃洛克从杰森的尾音中听出了哭腔，叹息着摸了摸杰森的头。
沃洛克一直知道杰森是个好孩子，就算他性格里有些不太光明的特质，都不能掩盖杰森整个人的出色。
蝙蝠侠的选择是带着近乎残忍的理智抉择，却也是最正确的选择。这就像是那个经典的火车问题，本身就是无解。
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同等重量，每个人的生命不分高低，抛去杰森作为布鲁斯.韦恩养子、蝙蝠侠助手和沃洛克看好的接班人的几个身份，杰森和那二十几个孩子的生命同等重要。
沃洛克作为恶魔，他可以将人按照关系亲疏远近分类，蝙蝠侠不行，他要站在哥谭的角度去思考、去行动，但凡私心高于公心，他就愧于“英雄”之名。
这也是沃洛克生气之处，当激烈而短暂的情绪渐渐平和，沃洛克的理智也逐步回归。
只是他依然坚持蝙蝠侠应该受到教训，蝙蝠侠又一次将全部的事情背负到自己身上，完全没有想过想其他人求助，哪怕那个人一直站在他旁边。
如果今天沃洛克没有及时赶到，如果杰森没有随身带着沃洛克给他的十字架，以小丑的疯狂程度，还有那提前准备好的撬棍和炸药，蝙蝠侠很可能会彻底失去他的儿子。
蝙蝠侠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背在身上，他没有那么多精力，也分身乏术。这次让他体会一会儿“失去”的悲伤和绝望，或许能让他明白求助的妙用。
叹息一声，沃洛克踏出了结界，感受着蝙蝠侠的痛苦，他心里也不好受，谁会愿意看到自苡橋己爱的人如此悲伤？
安静地来到蝙蝠侠身边，沃洛克拉住了蝙蝠侠还在搬动石块的手：“好了，蝙蝠，停下吧。”
蝙蝠侠浑身都脏兮兮的，灰尘和摩痕布满了蝙蝠衣。他早在沃洛克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人接近，属于灰天使的气息让他接纳了来人。
他带着些呆滞的眼神转移到沃洛克拉住自己的手臂上，又移动到沃洛克身上，情绪极度不稳定。
“沃洛克…杰森…”蝙蝠侠声音中带着哽咽，一把拽下碍事儿的蝙蝠头罩，露出了已经被汗水打湿的黑发和发红的眼眶。
这是布鲁斯第一次直接放弃伪装，将真实身份露给沃洛克，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心情继续玩你藏我猜的游戏。
“你应该对我更自信一点。”沃洛克握住了布鲁斯的手，向他展示自己的制服， “要知道哥谭可不止有蝙蝠侠一个义警。”
布鲁斯钢蓝色眸子中的光一点点亮起，激动道：“我以为…游乐园那边…警局…我以为你会更…杰森，杰森他没事儿是吗？！”
“游乐园那边有戈登，有蝙蝠侠，足够了，我可怜的小杰森却什么都没有，我当然更关心他的情况。”
沃洛克说话带刺，布鲁斯完全不在意，四处张望。
“杰森呢？他现在还好吗？”
“我赶到的时候，小丑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但多少留下了点阴影，等过几天就好了。”
毕竟罪魁祸首已经下了地狱，再没有谁能激起杰森的应激反应。
布鲁斯舒了口气，他干脆没问小丑什么下场，以沃洛克的性格，小丑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就是…杰森这几天不想见你。”
沃洛克话音未落，就看到布鲁斯眸中的光黯淡了几分。
“我知道了。”布鲁斯抬手搓了搓脸，打断沃洛克想要解释的话，“让他在你那边住几天。”
他选择去游乐园这件事已经对杰森造成了伤害，这是客观事实。强行将杰森带回庄园只会让事态恶化，还是等杰森冷静下来再去找他谈谈吧。
拒绝了布鲁斯一起回市里的提议，沃洛克瞩目布鲁斯上了车，回头就看到杰森在结界里迷茫的盯着蝙蝠车离去的方向。
沃洛克在杰森面前打了个响指，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
游乐园的事情顺利解决，可延伸出来的各项问题和后续影响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彻底解决的。
沃洛克联轴转了好几天才堪堪平息了舆论，这天带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公寓，没有看到杰森。
“杰森呢？他已经睡了吗？”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多了，沃洛克下意识问道。
人工智能的载体小黑猫跳到沃洛克肩膀上，眼睛中投射出光芒，在地面上形成一条路。
沃洛克顺着光点走过去，在阳台发现了正观察天空的杰森。
“杰森？”沃洛克小声呼唤杰森的名字，杰森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就在杰森回过头看沃洛克的时候，远方两栋楼之间略过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沃洛克立刻明白杰森是在等待什么。
杰森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将红色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才道：“是我打扰到你了吗，我马上就回自己的房间。”
沃洛克微微摇了摇头，从房间里拖出两把椅子，示意杰森坐下。
“我注意到你的心情一直没有调整过来，我很担心你。”
“我只是…”杰森嘴张了张，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他在几天的思考中越来越钻牛角尖，说到底，还是意难平。
沃洛克静静地陪着杰森，他没有经历过杰森遇到的，没有受到杰森受到的伤害，所以他没有立场去指导杰森他该怎么做。
可他又不能放任杰森一个人，杰森深受哥谭影响，性格偏激易怒，一旦让他在不安的情绪上走上偏路，之后想改变他的思想难上加难。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曾经因为他的坚守和孤独来到他身边，不可避免的要接受他的多疑和猜忌。”
“我改变不了他的大原则，只能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影响他，不过我也清楚，如果蝙蝠侠真的那么容易被改变，我可能根本见不到现在背负黑暗执着光明的他了。”
“这几天他每天都有给你送很多日常用品，都是你用惯的，可见他的用心。我们在他心里不是不重要，只是他心里有更大的抱负。”
杰森仔细观察着沃洛克的表情，“你不会生气伤心吗？”
“我生气过，也伤心过，后来发现这种负面情绪只能伤害到自己。”沃洛克耸了耸肩，“现在我想开了，人类的时间又有多长呢？哥谭能占据布鲁斯的也就几十年时间，之后无尽的时光他只属于我。”
“杰森，对于人类而言，人生很漫长，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要做的事，要见的人，你不能把自己的全部绑在布鲁斯身上。”
沃洛克揉了揉杰森的头发：“当你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总在一个人身上时，你的情绪和活动就只会被他影响，容易偏激不能做出理智思考。”
“无论是做罗宾的迪克.格雷森，还是做罗宾的你，你们被蝙蝠侠牵制的死死的，这不好，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我可以向法院申请将你的监护权转移到我的名下。可能做义警我比不上布鲁斯，但做父亲我应该比他合格吧。”
“不！”杰森直接喊了出来，一下子变了脸色，比之前生动了几分。
他完全没有想到沃洛克会想到转移抚养权的破局方式，一旦他从布鲁斯的养子变成沃洛克的养子，他和布鲁斯就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关系，之前他纠结的事情也不再有思考的必要。
可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我…我还是想…”杰森哼哧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拒绝之意却表达的很清楚。
沃洛克笑了笑，他不会因为杰森拒绝就觉得杰森看不上他，他的本意是让杰森明白他有不止一种选择。
而且，开窗户总比拆屋顶简单，从两种选择中能看出杰森的真实倾向。
只要杰森还在意布鲁斯，事情就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那你们更应该好好谈谈，他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你。”
沃洛克扶着杰森的肩膀让他往上看，蝙蝠侠正如同雕塑般蹲在房顶，很难判断他来了多久。
两个人盯着蝙蝠侠好一会儿，蝙蝠侠就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就在杰森心中怀疑沃洛克爱蝙蝠侠爱到疯魔，不惜在屋顶塑造风格完全不同的雕像时，蝙蝠侠动了。
蝙蝠侠扬开披风从屋顶跳下来，看着杰森，疲惫而决绝道：“杰森，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说：
1.杰森不恨蝙蝠侠没救他，他恨自己的死亡没能对蝙蝠侠造成任何影响，小丑依然在哥谭犯罪制造更多的悲剧。蝙蝠在杰森死后“疯了一段时间”，从提姆自荐罗宾的原因也能看出来，蝙蝠侠变得粗鲁更暴力。蝙蝠侠一直在找小丑要干掉他，结果小丑变身某国大使罪行全部豁免，白.宫的人还找来超人保护小丑就离谱，想把漫画书撕碎塞编剧嘴里！
2.集训时间被拉长到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一天差不多能写个1k5，我争取两天发一更。集训什么时候结束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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