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洛克扬眉, 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似是漫不经心又好像藏着几丝讥讽，听到小丑这个名字就让他感到厌烦。
他并不奇怪布鲁斯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之前布鲁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也知道了他和地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那对于沃洛克而言, 地狱的含义并不唯一。
“不管是地名还是代词, 对小丑们来说不都是一样的吗？”
“小丑……们？杰克.奈皮尔。”布鲁斯很敏锐的捕捉到沃洛克话中重点，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刚才和杰森谈心的时候，他从杰森支支吾吾的掩饰和以他对沃洛克的了解就能推断出沃洛克在盛怒之时绝不会留手，小丑可能已经死了。
可想到之前杰克.奈皮尔几近死亡又突然清醒，也许沃洛克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也说不准，他必须从沃洛克这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从奈皮尔选择放弃赎罪的那一刻, 他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吧。至于胆敢绑架杰森的小丑, 他会在历经七层地狱的折磨后求着恶魔们撕碎他的灵魂。”
沃洛克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甚至还有些愉悦, 掩藏在灵魂深处的属于恶魔的负面情感在他身上涌动, 灰蓝色的眸直直地盯着布鲁斯。
“一直以来, 我都在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可这次不一样。布鲁斯，杰森对我来说是不同的, 他是我认可的学生，他是我庇护的人, 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就是在挑衅我。”
“如果当时你选择来找杰森, 一切都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游乐园危机会被解决, 杰森不会对你心生芥蒂，我也不需要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沃洛克，沃洛克像是遇到危险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用尖锐藏起不安。“杀”曾经是两个人之间最大的矛盾，布鲁斯转变了想法，可现在沃洛克依然这么认为。
实际上，蝙蝠侠不杀，是因为不杀原则是他给自己划下的最后防线，他担心自己会在杀人后彻底疯狂。
他责令罗宾不杀，是因为他不愿意让两个孩子在没有意识到未来和自由的可贵时就和他一起在黑暗中沉沦一辈子无法逃脱，他们应该有更好的更光明的未来。
他希望灰天使不杀，是希望灰天使不要将哥谭拖入更黑暗的未来。
蝙蝠侠可以用原则束缚自己，用命令框住罗宾，但他没有办法让灰天使对他言听计从，只能希望灰天使不要太出格。
在灰天使对蝙蝠侠最感兴趣的时候，灰天使对还是小丑的杰克.奈皮尔动了私刑，彻底定下了蝙蝠侠对灰天使警惕和不信任的基调。就是这份警惕和不信任，深深的伤害到了沃洛克。
沃洛克用实际行动征服了蝙蝠侠，布鲁斯愿意给他更多的信任和自由，而沃洛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然用过去的蝙蝠原则去考量自己和蝙蝠侠。
布鲁斯抓住沃洛克的手，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封住了沃洛克的唇。
当他真正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时，他就明白他不止需要和杰森开诚布公的谈谈，还需要和沃洛克好好聊聊。
“沃洛克，冷静。你的情绪不对劲，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沃洛克的思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乱，唇瓣分别之时他还没反应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以蝙蝠侠形式出现的布鲁斯如此亲密。
“那你说，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沃洛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之前浮现的焦躁一点点平复下去。布鲁斯没能准确的表述出沃洛克的状态，但他的意思被沃洛克完整的接收到了。
面对布鲁斯的时候，沃洛克不会像对待其他人那么警惕，时刻保证伪装不出一丝差错。而且他的情绪极易被布鲁斯影响，一旦出现波动和缺口，恶魔天性中的负面情绪会感染他的情绪，如同烈火浇油愈燃愈旺。
布鲁斯摸了摸自己的唇，刚才唇与唇的碰撞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两头猛兽在争夺主导权，激烈的碰撞和厮咬才是主调。
微微红肿的唇散发着高于正常情况的温度，激烈程度可见一斑。沃洛克的犬齿在亲吻过程中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要不是两人及时分开，锋利的齿尖可能已经划破布鲁斯的唇。
“我不会因为你杀死了小丑而责怪你，甚至敌视你。相反，我要感谢你做的一切。”
布鲁斯这样说道，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一直企图用‘程序正义’来惩罚哥谭的罪犯，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哥谭的法律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甚至于那里成了罪犯们的避风港。”
“你做了我一直想做但不能做的事，你从一个罪无可赦的恶棍手里拯救了杰森，还拉住了一个几近失控的父亲。”
“仓库爆炸的那一刻，在废墟中寻找杰森的那段时间，我不仅想找到杰森，还想找到小丑，然后杀掉他。”布鲁斯低垂眼睑，眼神避开沃洛克盯着地板上的花纹，整个人都带着从未有过的阴郁，“什么不杀人、什么哥谭的光明和未来，在那一刻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让小丑给我的儿子偿命。”
“你说杰森还活着的那一刻，我从地狱飞升到天堂，我简直欣喜若狂。杰森对你我而言都是不同的，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能理解，甚至于我还有些羡慕你，可以顺应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沃洛克安静地听着，现在布鲁斯不是以理智到冷酷的蝙蝠侠的身份在说话，而是摘掉面具后有了私心的布鲁斯.韦恩。理智和情感发生冲突，布鲁斯的内心每时每刻都在自我折磨。
“一直以来我担心的都是你与众不同的能力会破坏哥谭当下岌岌可危的平衡，你用实际行动消除了我的顾虑，你做到了比我设想的更好。”
“沃洛克，之前我说，哥谭不需要灰天使，蝙蝠侠也不，是我的错。哥谭需要你，蝙蝠侠也需要你，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黯淡的灰蓝色一点点明亮，像是皎洁的月冲破密布的阴云，沃洛克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蝙蝠侠的沉默、固执和他的黑暗冷硬一样如影随形，沃洛克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蝙蝠侠会和自己推心置腹阐明心迹。布鲁斯.韦恩成百上千次的我爱你都不会有蝙蝠侠的一句我爱你对沃洛克的冲击大。
沃洛克紧紧地拥住了布鲁斯，隔着衬衫和蝙蝠衣都能感受到布鲁斯剧烈的心脏跳动，强健有力的跃动激起了沃洛克的兴奋，那颗冰冷缓慢跳动的属于沃洛克的心脏也加快了血液流动的速度。
那溢于言表的喜悦让布鲁斯沉重的心情舒缓了几分，纵容着沃洛克将他扑倒在**，双手捧住了沃洛克的脸颊，从眉心向下，一点点吻到唇边，紧贴的唇瓣如同两颗孤独的心，毫无遮掩的贴到了一起。
……
杰克.奈皮尔的反水、对沃洛克不算友好的舆论、哈维.丹特的虎视眈眈，还有游乐园危机，几件事加起来让沃洛克身边的人都捏了一把汗。一方面是沃洛克竞选的形势不乐观，另一方面就是他们担心沃洛克会因此更加生气暴躁。
奇怪的是，沃洛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整个人都轻松愉悦了起来，身上的气势也没有之前那么摄人，任谁见到沃洛克都会觉得他有个难得的好心情。
可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尤其是在如此紧张敏感的时候。
“沃洛克，我们必须提前做准备，现在形势非常不利。丹特不仅掌握了布拉德利.欧文非法贩卖违禁品和走私人口的证据，还挖出欧文背后的一整条产业链。”
企鹅人站在沃洛克对面，用手帕不停的擦额头上的汗水，明明身材矮小声音却能在整个办公室内回响。
“放弃布拉德利.欧文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沃洛克示意奥斯瓦尔德坐下，推了杯水给他，“至于他背后的人，有能力的人会自救，无能者救了也只是白费功夫。”
“再者说，就算我们不出手也有的是人想凑过去拉拢那些人，我们要做的就是和这些墙头草划清界限。”
奥斯瓦尔德抽了抽鼻子，若有所思道：“你是说……黑面具？”
“没错，欧文家比我们知道的更早和黑面具搭上了线，我们只需要将证据放出去……”
“不是我们放弃盟友，而是盟友先一步背叛了我们！”奥斯瓦尔德眼睛亮了起来，“事出有因，不管其他人信或不信，名义上我们都是受害者，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妙啊！”
沃洛克喝了口咖啡，轻轻笑了笑，奥斯瓦尔德已经明白了他的大致用意。不过还有几层他没有想到，那是因为奥斯瓦尔德的立场和地位和沃洛克有所不同，限制了他的思维。
黑面具的那套竞选发言只能在哥谭混乱时起作用，沃洛克、哈维和蝙蝠侠三者联手将哥谭维持的对平衡稳定，黑面具完全没有赢面，只能像只苍蝇一样让人心烦，实质上起不到任何威胁作用。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支持小丑作乱，无论沃洛克还是哈维.丹特谁倒霉，他都能顺势上位。
查到黑面具给小丑提供了支持，他在沃洛克眼中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过在这之前，沃洛克不介意让黑面具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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