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這個時候,宋裕其實沒來過會極門找罪受。今日刷馬的路上故意經過這裏也純粹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重生了,周芙說不定也會重生。
在宋裕的記憶裏,周芙的性子一直是極好的。她仁善又溫柔,活得像個菩薩。
上京的那些貴胄,但凡見過她的,都很喜歡她。
但如若她也重生了,會不會像前世一樣在禦前向陛下要了他,這一點,宋裕還真說不準。
上一世,他最後一次見到周芙的時候兩個人鬧得都太難看。那時候江齡雪因為昭王謀反這件事而死,他失去了人生中最後一個親人。他氣周芙不信任自己,也憎惡昭王將無辜之人裹挾進這朝堂局勢裏,所以才將事情做絕。
周芙脾氣很好,但她絕不是生養在王府裏的嬌花。她溫柔卻不嬌弱,是支撐他前世走下去的一盞明燈。宋裕很清楚,自己不能沒有她在身邊,但又實在擔心,萬一這一次她不要自己,也就有了眼下的這一出。
“瞧瞧,做馬奴就得是這個姿勢!”跋扈的衙內似是還覺得用腳踩著這位落魄探花的脊背仍舊不夠,直接用腳尖挑起了青年俊朗的下巴。
“宋裕,你可是我們這批國子監學子裏頭一個入仕的,如今淪為罪奴,滋味如何啊?”
“同窗一場,給爺學聲狗叫,爺就放過你!”
衙內的腳尖挑起宋裕下巴的同時,還捎帶著惡狠狠地用腳蹭了他的麵頰。宋裕咬牙隱忍著,袖子下那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背上此刻浮出淡淡的青色經脈,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他知道在不遠處周芙就在看著他。
那一道淡色的身影曾是他前世倥傯一生裏唯一能夠抓住的那麽點光亮。
“蔣鍈……”
“我知道,郡主你要去幫宋公子!”蔣鍈也擼起了袖子,預備萬一周芙上前被不長眼的欺負了,她也跟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