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扯了根荊條,衝到堂屋,正要將蕭軾抽一頓,可見他一副麵如死灰,歪歪斜斜,站都站不穩的模樣,又有些害怕。
這死啞巴,最近一直病著,身子確實不怎麽好。
萬一真死了,那她的長生還能翻身嗎?
為了兒子,隻能先忍著。慕夫人咬碎一口銀牙,又氣呼呼地回到院子裏,扔了荊條,坐在石凳上怨天怨地。
太陽快西沉時,慕長生背著弓,拎著一隻半死不活的灰兔子回來了。
見他母親坐在車上,靠著被褥睡著了。
心口不免一酸。
是他不好,讓母親這把年紀了,還跟著他受苦。
慕長生拿了件衣服蓋在他母親身上,又望著滿天的晚霞發了會呆後,才去扯了些院子裏的雜草,生了個火堆,將兔子去皮去內髒,架在火上烤。
等蕭軾終於收拾完屋裏的灰塵,聞著肉香味來到院子裏,卻隻見一地的骨頭。
慕夫人指著石桌上幾塊黑糊糊的東西,冷冰冰地說道,“這是給你們留的。”
一見那些如焦炭般的不知什麽東西,蕭軾心中控製不住翻騰起一股怒火,燒得他眼睛發紅,呼吸炙熱,燒得他胸腔都要炸了。
這世上竟還有如此無情的人?
不喜歡蕭氏,不願管他的死活就算了,但不能不管寶兒啊!
寶兒早餓了,餓得肚子咕咕直叫,可那些黑炭,他也不想吃,隻抬著頭,看著蕭軾流眼淚。
蕭軾歎息一聲,抱起寶兒,轉身朝牛車走去。
再氣,他也拿這對無良的母子沒辦法。以他如今這個狀況,罵又不能罵,打也打不過。
除了暫時隱忍,別無它法。
可他這個態度,又惹怒了慕夫人。
這老女人,指著他的背影,對慕長生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看看她,這般無禮!竟敢嫌棄這肉?我們不也吃的這個嗎?”
慕長生看了眼桌上烤得黑糊糊的兔肉,又低頭擦著同樣黑糊糊的手,並未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