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陽最後一絲餘暉落了下去,村子很快變成漆黑一片。唯有慕家院子的東屋裏,點了盞油燈。
那燈光猶如豆大,隻能照亮小小的一方地方。
慕長生坐在一把搖搖欲墜的椅子上,就著昏黃的燈光,用塊帕子擦著弓。
見他沉默不語,似有心事,慕夫人從**坐了起來,歎了一口氣,“長生,我知你不喜蕭氏,可蕭氏萬萬不可休。當年,廟裏的高僧曾說過,你是位居人上之命,雖暫時龍擱淺水,但若得一蕭姓有緣人相伴,日後必定一飛衝天。果真,自從你娶了蕭氏,病也好了,在邊關也是節節高升……”
說著說著,她又捶著胸口,嚎啕起來,“我真糊塗啊!千不該萬不該,聽信兄嫂蠱惑之言,要休蕭氏啊……”
慕長生停下手中擦拭的動作,看著昏黃的油燈出神。
知他性子剛硬,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慕夫人又說道,“兒啊!你若休了蕭氏,我也不活了。”
這窮日子,雖然難熬,可沒有盼頭的日子,那才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母親,早些歇息吧!”慕長生並未給出回應,隻放下弓,吹了油燈,走到靠窗的另一張**睡下。
沒得到想要的回應,慕夫人心中著急,可也知不能逼兒子太急,隻能暫且放下不談,可一想到慕家落魄之事,又心緒難平,輾轉反側到天明才睡下。
轉天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慕夫人隻覺頭昏腦漲,人難受得厲害。
又見另一張床空著,她的長生不見了。
頓時一陣驚慌失措,她的長生這是去哪兒了?
拋下她走了?
正惴惴不安之時,就聽西屋傳來小啞巴“啊啊”的哭聲,頓時怒氣衝天,穿好衣服下了床,跑過去,推開門,對著裏麵的人就是一頓罵。
蕭軾今早也起晚了。
昨晚睡得晚,早上又沒人催,廚房也沒有在慕府時那些吵鬧的嘈雜聲,在這寧靜的村子裏,他睡了個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