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軾抱著寶兒朝院門頭也不回地走去,任慕夫人在後麵罵罵咧咧。
可等他出了院子,看著外麵坑坑窪窪的泥巴路,又瞬間清醒過來。
他能跑去哪裏?沒有休書,沒有戶籍,沒有引路文書,那他就是個流民。被官府抓起來,可是要充為官奴的啊!
昨日官府抓流民的事情,難道忘了嗎?
先不說會不會被發賣到采石場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就是境遇好一點的官奴,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他又不是沒見過。
慕家沒落魄前,府裏就有官奴,臉上刺著字,做牛做馬,被主子隨意打罵,如牲畜一般。
若是逃走了被抓,要麽被打死,要麽被轉賣。總之,一輩子都沒了自由。
沒了自由已經生不如死了,臉上刺字……想都不敢想,臉毀了,等他回了現代,回了他自己的世界,還怎麽做演員?
蕭軾抬頭看了看瓦藍的天,潔白的雲,以及自由飛翔的鳥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還是得有休書才行。
可……他又摸了摸餓癟了的肚子,發起了愁,休書以後再想辦法,如今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可……他去哪裏弄吃的?
這泥路,往左通向村口,往右通向山裏。
他身上沒有一個銅板,難道……要去山裏找吃的?
可如今這個時節,樹葉才發芽,山裏能有什麽可吃的?
他若是有慕長生那樣的身手,還能去山裏打打獵。
可以他如今的身體狀況……隻怕連弓都拉不開。
他正想著要不要去村口的河裏試試,看能不能摸條魚。路的左邊突然傳來鈴鐺和車輪轉動的聲音。
蕭軾轉頭看去,就見一輛牛車緩緩爬上坡。而那坐在牛車上,腰背挺直,冷著臉,拉著韁繩的人,竟是慕長生。
牛車在慕家隔壁房子前停下,從慕長生身後下來個矮個子老婦人。
老婦人手裏拎著個籃子,進院子前,衝慕長生囑咐道,“那些鍋碗瓢盆回家後都得洗洗,你個大男人不會,讓你婆娘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