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培自然是無端幻想。
東頭魚桶靠著一道朱紅牆, 裏麵放著釣具與蓑衣。
“既是與兆相來金明池垂釣,為何又誆騙我說去中堂有要緊事商議呢?”崔沅綰隨口抱怨。
“原先的確有事。契丹內部大小藩王爭奪權勢,亂成一團。邊境上常有遼人趁夜黑偷渡出境, 陝西路各州常有流民鬧事,民心不寧。遼為我藩屬國, 出事自然會禍亂我朝。何況前陣子三公主前去和親,官家剛許諾賜予遼布帛銀絲,如今就出了這檔茬子, 兩國都下不去麵子。官家叫中書門下想出法子解決邊境亂象,不過方法不一, 眾人便散去。”
晏綏說著,彎腰仔細翻著蓑衣看,似是在打量蓑衣工藝的好壞。
“兆相起早應卯, 精氣神足。見今日無雨, 便想來金明池垂釣。他似有話要對我說,我豈能孤身離去?”晏綏說道。
蓑衣無紕漏, 晏綏放下心來。心一鬆,難免想到方才崔沅綰與林之培坐著對話的場麵。
“是你說要堅守在娘家的, 怎麽我前腳剛走,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出來了呢?若非今日湊巧, 怕是你與林之培攀談半晌, 我也蒙在鼓裏, 還以為你在家裏忙得揭不開鍋, 還想著快刀斬亂麻,將此事早些處置下來呢。”
滿是怨氣的話叫晏綏說出來, 倒有幾分委屈意味。不過崔沅綰沒有回答這話, 她反問:“那你有什麽事不能同我說呢?你從來都在瞞我, 從來都是那件我不知道的事。”
兩人打起迂回戰來,晏綏心裏覺著不對勁。
平日裏崔沅綰不是這樣的,她不會這般冷淡,不會刻意站得遠些,與他保持距離。她應該如獅貓一番鑽入他懷中,嬌嗔著與他玩鬧才是。她知道他生氣,該攀著他的脖頸,親昵喚聲好哥哥才是。
她頭戴帷帽,抬頭看他,恍如局外人,毫不在意他的思緒。
晏綏滿是疑惑,剛想出口逼問,卻見崔沅綰指著牆邊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