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是巧, 沿原路返回,剛走到地,金明池這處便下起了小雨。
秀雲綿娘站在柳樹下, 忙撐起傘躲雨。不遠處有兩道人影走來,雨色朦朧, 看清了才知那是姑爺和娘子。
而兆諄仍悠閑地坐在岸邊,釣具收了起來,他便坐著同林之培說話。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麽, 待晏綏走進時,竟見林之培的臉色比先前陰得更瘮。
“旁人見天落雨忙四處逃竄, 欲想找個避雨處,為何兆相卻不以為然呢?”林之培說著,瞥見晏綏站定, 忙站起身來, 那小馬紮竟是又被他一腳踢翻來。
“這雨下不大。”兆諄起身,把馬紮收好。
“慎庭, 二姐。”兆諄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你倆就先回家罷。棘手的事, 往後再說。崔台長的事官家心裏有數,不會冤枉好人, 也定不會放過任何一位不懷好意的小人。”
兆諄接過晏綏遞來的青傘, 他自有相府裏的馬車來接。隻隨口|交代幾句, 便轉身離去。至於那魚桶, 自有人來拿去稱重。
“林大官人,你也回去罷。”崔沅綰偎在晏綏身旁, 輕聲說道。
“便是崔娘子不言, 我也要趕緊回去。”林之培掃視一圈, “這處人人都備著傘,唯我獨自淋雨,活得像是笑話一般。”
“知道就好。”晏綏噙笑,顯是心裏十分暢快。
“林家郎,請罷。”
林之培也沒轍,他此行目的半分未達到,還平白吃了癟。再多待一刻,他心裏猝的火就要把這片給燒得寸草不生。
雨中路上,遊人兩三成行,倒真撐傘漫步。唯有林之培一人,衣袍被淋濕,緊緊裹著身子。
他的背很僵硬,或是根本彎不下腰來,背上逐漸顯現出血跡來,星星點點,帶著紅意,被雨衝刷的不甚真切。
待到林之培走遠,晏綏才喚來人把魚桶抬到池苑中去。
這一喚,才叫崔沅綰看清,原來周遭的遊人竟都是晏綏的眼線。翁媼,娘子小官人,在晏綏打響指後紛紛跪倒在地,聽他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