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園。
秀雲端來一盆熱水, 恭敬擺在崔沅綰麵前。調好水溫後,剝下她的鞋襪,冰涼的腳趾在冒著熱氣的水裏總算有了溫度, 筋脈漸漸舒展開來。崔沅綰坐在床榻邊,聽著秀雲的絮叨聲, 要是日子能這樣安逸地過下去也算不錯。
泡腳是老百姓在冬日裏除了抱著手爐暖手外,最喜歡做的愜意事。最幸福的,莫過於枕著棉絨軟榻, 泡著新鮮熱茶,紅泥小火爐燒得劈啪作響, 再仔細沐浴一番,當真是快活似神仙。
水熱,秀雲有意叫她多泡一會兒。崔沅綰困意上頭, 眯著眼同秀雲搭話。回話的聲音越出越慢, 再睜眼,是晏綏拿棉巾給她擦著腳。
“你這副身子, 在**經得起折騰。一正經走路,走幾步都嫌腿酸。今日坐著馬車到嶽家拜訪, 去時蹦蹦跳跳,怎麽回到家, 跟蔫壞的花一般?”晏綏也是在臨間沐浴出來, 發尾微濕, 敞開的裏衣後, 胸膛還冒著水珠,與屋裏的熱氣混在一起, 氤氳升騰。
崔沅綰無意與他拌嘴, 索性往後一趟, 身子埋在床褥裏,到處都暖洋洋的,把她的心窩也暖熱了來。
雖剛入初冬,可寒意驟起,比晚秋更冷。這樣冷的天,若還待在清風閣裏尋歡作樂,在籠子裏住一晚,翌日身子就會被寒風摧毀,高燒不退。
一進十一月,晏綏便把崔沅綰從清風閣裏帶了出來,依舊花樣不斷,可鎖鏈與金籠見的次數卻越來越少。兩人搬到平房裏住,不比樓閣寬敞,那扇蒙著布的銅鏡擺在屏風邊,能遍覽**美景。那是晏綏不願做的退讓,所有帶著標記禁錮的物件若都被撤離,他毫不懷疑,下一瞬,崔沅綰就想飛出來,逃到深山老林裏去。
身子乏也有月事的原因。難以生育,是因先前中了張氏下的毒。後來晏綏尋名醫來,也是治標不治本,病根清除不去,影響便是每次月事小腹死死往下墜著,一次比一次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