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雨過天晴。
到了午間日頭暖融融攏著柳硯鶯,她眯起眼,打著團扇靠在四方亭,剛咿咿呀呀唱了半個時辰將老夫人哄睡,這會兒自己也犯起春困。
上下眼皮剛闔上,一激靈想起昨夜和路景延定下的約。
柳硯鶯歎口氣,她哪來空閑休息,伺候完老的還有小的,到處都要她賠笑臉裝可憐。
要是沒給柳硯鶯嚐過恃寵而驕的滋味,她一定不懷念,可又偏偏叫她前世風光過幾天。
哎。
柳硯鶯再度長籲氣,安慰自己苦盡甘來,路景延沒準比他大哥會疼人,起碼花花腸子少一半,也沒有什麽嬌貴的婚事要嗬護,不必讓她像前世那樣被世子妃打壓受氣。
聽月洞門外吵吵嚷嚷,是路承業搡開攔路婢女,風風火火朝她迎麵走來,他走得急,身上的寬袍大袖鼓成了隻風箏。
柳硯鶯趕忙駐足見禮,路承業見是她,筆直走過去一把將她胳膊拽上。
“走,硯娘,我們現在去和祖母提,我這就要你進我的屋裏,誰都不能再給你委屈受。”
柳硯鶯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險些當場死過去,她趕緊將人扥住,不住搖頭。
“世子,世子萬萬不可。”說到這兒頓住,她隻覺渾身的血都湧到了腦袋上,根本無從思考。
“有何不可!”
路承業已是氣急,一個將他所贈木梳隨身攜帶的癡情女,竟被自己二妹如此針對,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恨不能立馬給柳硯鶯一個名分,叫她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做人。
“硯鶯,從今往後有我為你撐腰,你是我的人,不必再對任何人奴顏婢膝。”
柳硯鶯照自己人中按了按,免得昏死過去,“世子您先冷靜,事情沒準沒您想得那麽嚴重,老夫人在午休,我好不容易才哄睡的,您不要擾她老人家清淨,有什麽事就先和我說。”
路承認握著她手,緊緊握著,“我冷靜不了,今日本來約了尚書府的張湍吃酒,現下我不把你的事辦了就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