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硯鶯猝不及防撞進石玉秋眼底,眼神又很快從他臉上錯過去,注意到了不遠處眾星捧月的慶王。
她一早知道今日來為路景延授冠的人是慶王,卻沒想到自己早見過他。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這樣位高權重的一位親王,圍場上穿得“樸素”倒也罷了,她提醒他馬匹中藥,他也隻當無事發生,還許諾要來平暘王府給她行賞。
柳硯鶯心底反上一陣狐疑,隻覺此人身上迷霧重重,像是掩藏了個天大的秘密。
石玉秋見了她也驚訝,見她攙著老夫人從門裏走出來,姿容一如圍場那日穠麗,若非早先見過她知道她是女使,這會兒沒準就要將她錯認成路家千金。
隻是,看她穿著打扮應當在路老夫人身邊十分受寵,為何還要想著拿回身契從王府離開?
那廂慶王見石玉秋遲遲沒有動作,側目見到了攙扶著老夫人的柳硯鶯,稍稍訝異,並未流露什麽情緒,隻收回眼神繼續與平暘王應酬寒暄。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並未察覺不妥,平暘王請李璧和石玉秋進入宗廟,預備為路景延行及冠之禮。
事事就位,路景延在祖宗牌位前站定。
今日的路景延說不出有什麽變化,但柳硯鶯就是覺得他看上去和先前不同,如果說他之前還會掩藏前世的鋒芒,那麽今天則是演都不演,儼然是個披著二十歲皮囊的成熟將領。
他從不會站得過分刻意,但整個人總是看上去那樣筆挺,肩線平直,到了腰部收緊,兩腿蹬著革靴,如雪峰巍峨屹立。
冠禮進行得有條不紊,李璧身為貴賓為路景延授冠,之後平暘王再為他賜字。
到這一環節柳硯鶯腦袋空了片刻,想不起前世路景延的字是什麽,隻知道世子叫懷瑾,兄弟兩個的字該是有些相似的。
剛想出點眉目,便聽平暘王念出“知珩”二字。
她這才如夢初醒地暗自點點頭,知珩,他叫知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