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前,柳硯鶯在前院修剪葡萄藤,聽外間有車軲轆攆著石板路的動靜,以為是路景延回府,擱下剪子洗了手,提起豆綠的裙裾趕過去。
他今天回來得遲,說好過了晌午就能回,硬是磋磨到了日落西斜的傍晚。
柳硯鶯遣人去酒樓買了清熱解暑的酸梅涼膏,想著晚些時候吃過飯一塊兒用的,等他不來,自己一個人就吃了一半,吃完了還等不來,就提剪子到院裏做園藝。
門一開卻見慶王帶著石玉秋在外麵候著,石玉秋臉上的傷結痂了,在沒眉骨上,好好的一個書生,讓路景延平添一分匪氣。
柳硯鶯見了他有些訕訕的,“殿下,石長史,好久不見…”
李璧先大笑兩聲掩飾尷尬,“知珩呢?我來找他有事。”
柳硯鶯也困惑呢,往門外張望,“也該回來了,許是在衛所被什麽事絆住腳了吧。沒事,進來等。二位快請進,我在外麵買了今夏盛行的酸梅涼糕,酸甜解暑,值得一試呢。”
三人進門,石玉秋雲淡風輕地說道:“我這幾日諸多忌口,生冷的不吃,辛辣的不吃,你一說酸梅,光是聽著便口舌生津。”
柳硯鶯本來看見那傷還避著不談,但聽他自己都提及了,賠笑道:“我看石長史的傷看上去快大好了,這幾日外出一定不便,我在這兒再向你賠罪。”身子福了又福,“實在抱歉。”
石玉秋搖搖頭,笑道:“沒什麽不便的,又不是傷在腿腳,傷在臉上隻要說是摔倒造成的磕傷,也就沒人會在細問是怎麽摔倒又磕在哪裏了。”
柳硯鶯隻好哈哈哈哈跟著笑,原來石玉秋這段日子逢人都說那是磕傷。
好險那日頂撞劉家人時有平暘王妃坐鎮,奇奇怪怪的流言才沒有從劉路兩家傳出去,否則石玉秋還不知要因她不守信丟多大的臉。
如此她便更抱歉了,不知所措之際,注意到石玉秋背著的手放到了身前,他手裏握著一副字畫,是卷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