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直到踏上了回程路才稍稍放下心來。
懷柔侯派了陶庚一路護送, 杳杳不時要掀了簾子去看,生怕懷柔侯說話不算話,突然從哪裏又跑了出來跟著。
陶庚騎馬在旁, “姑娘總向後看,是在惦記侯爺?侯爺去了盈川,路途遙遠,近幾日恐怕是回不來了。”
“誰惦記他!”
杳杳將簾子放下來,忍著不再探頭出去。
馬車裏墊著好幾層厚褥子, 她像躺進了棉花堆兒, 隻管跟著馬車搖啊晃啊,有些自得其樂的愜意。
待一行人進了京城, 知閑早早已等在佟府門口, 杳杳見她眉眼含笑, 也跟著她沒頭沒腦的笑了起來。
又湊到她耳畔打趣她, “範禦史來過了?叫你笑成這副模樣。”
知閑不理她的調侃, 依舊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笑意。
直到二人一同進了杳杳的小院兒,知閑引她到床榻去瞧,“唔, 這是特意替我換的?”
榻上換了天城綢繃得床墊, 那綢極細膩, 摸起來像嬰孩的肌膚, 一匹不下十金。
“人家用天城綢做衣服都嫌奢侈, 如今咱們杳杳是個有福的, 竟拿來做了床墊和被褥。”
杳杳一聽就知道是那個人做得, 有些不樂意了, 他手忒長,還伸到佟府裏來了。
知閑將她的手拉起來蓋到錦緞之上, “我叫手熟的姑姑來看過,芯子裏頭是西旗鵝絨,從前可是專供皇家的,今次還是人家立了功,聖上特賞得。”
杳杳趕忙捂她的嘴,“你小聲些,叫我哥哥聽到了怎麽辦。”
知閑的嘴巴被捂著,眉眼卻還笑著,杳杳捶她一把,“胡說什麽。”
“哪裏是胡說”,知閑扭身先坐下享受這新做得柔軟床榻,“你走前兒我就瞧出來了。”
杳杳自己倒了杯茶水小口啜飲著,“你瞧出什麽來了?”
她唱著奇怪的調子,“郎有情,妾無意啊。”
“他這是,這是因為我替他擋了一箭,心裏覺得虧欠,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