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年每日讀書至深夜, 杳杳每每到他廊下看望,他屋子裏還都點著油燈。
大舅舅似乎跟匪年置起了氣,匪年前去拜會他總是不理。
但卻又實在是個疼愛晚輩的, 不理大的,不能不去理這個小的,知閑每日帶著任務來看望杳杳,隻盼杳杳的肩膀好得快些。
“你們兄妹倆倒是奇怪,連生病都能生到一堆兒去, 一個趕著一個的。”
“難免的嘛, 年輕時多遭罪,老了活到九十九。”
兩個人歡喜的聚到一起, “你說得也有道理。”
杳杳問她, “大舅舅的氣可消了?”
“自然沒有, 且因為匪年拒絕了大理寺的差事, 鳳姨娘便琢磨著叫她娘家兄弟頂上, 這幾日正跟爹爹說呢,爹爹煩得不得了,我看他脾氣更壞了一些, 叫匪年不要每天去問候了, 省得波及到他。”
鳳姨娘肚子漸漸大了起來, 前些日子遭得禁也慢慢解了, 果然慢慢又活泛起來。不過既然哥哥並不想去, 這差事落到誰的頭上同她都沒什麽關係。
“何至於呢, 大舅舅再把自己身子氣壞了。”
“我爹一向看中匪年, 知道他是個可造之材, 從前放他去從軍,我爹已經很後悔了。如今總算替他安排好出路, 他還不領情,想必覺得他有門路不走,實在是笨。鳳姨娘雖然整天纏著他要東要西,他卻覺得鳳姨娘頭腦靈活,會說話會來事兒,一看就很機靈。”
知閑對這話也並不認同。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舊時王朝初定,朝局混亂,很多舊製沿襲前朝,其實已不大適應一個新生的王朝。大舅舅那一輩的人因守舊禮,頗顯得官僚,同我們這一輩的想法不大相同,其實有情可原,相互理解便好了。”
知閑卻來拆台,“我爹哪裏是個能放下身段理解別人的人。”
杳杳笑起來,“那便隻能靠我們去理解大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