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膾通明金似玉’、‘青魚雪落鱠橙虀’、‘膾切天池鱗’等等詩句,都是洛漁讀過的,足可見當時吃魚膾有多麽的盛行。
洛漁不敢說自己做魚膾的手藝是最好的,但那麽多年的打磨,也讓她清楚,自己做魚膾的手藝絕對不差。
‘膾不厭細’意思就是這生肉切得越細越好,魚肉不似豬羊牛肉那般緊實,肉質其實是比較容易鬆散的,想把魚肉切細,不僅僅是考驗刀工,更是考驗持刀人的經驗了。
洛漁在宮內做魚膾,一年三百多天,少說也能做兩百頓,這麽多年的經驗攢下來,讓她閉上眼睛都能給魚片出花來。
食魚膾本就是食用其鮮美所在,切厚了切大了,不夠精細,更不能體現其風味所在。若喜歡吃厚的,那不如抱著魚啃,豈不是更有滋味。
魚膾對於她那個朝代來說,是一種流行、是一種文化、更是一種對於盛世生活的追求,在食方麵越精致越精細,說明生活富足,有足夠的底蘊去探索美食的樂趣。
洛漁以前不懂這個道理,但來到這裏後,從原身的記憶裏翻出這個年代的人對她那個朝代的評價,她就明白了。
‘蟬翼之割,剖纖析微,累如疊縠,離若散雪,輕隨風飛,刃不轉切’。
對於魚膾的追求,是她那個朝代之人刻在骨子裏的,尤其她是尚食女官,在這一方麵更是需要比普通人家有著更高的要求。
普通魚肉雪白,被需要切成薄片的就在笨重的菜刀間被她片出來,隔著魚肉甚至能看到菜刀麵上的痕跡。陸啟帆看著這樣薄的魚肉,甚至懷疑自己吹一口氣都能把魚肉給吹飛了。
實際上切魚膾是不能用這般笨重的菜刀的,隻是洛漁刀法不錯,並不計較著這些。若真講究,用的該是鸞刀,‘鸞刀縷切空紛綸’,這種刀刀柄有一個鈴鐺,有些貴人喜愛在宴席上進行切膾表演,手持鸞刀,行動間鈴鐺作響。倒下魚肉如同雲飛落雪飄在砧板上,刀尖寒光,配合叮當脆響的鈴鐺,就是一場絕佳的視聽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