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一瞬,薄朔雪輕輕清了回嗓子,將西昌郡之事簡要同鬱燈泠說了說。
他溫醇的嗓音近在咫尺,鬱燈泠閉上眼睛,眼前的幻象漸漸被另一幅畫麵所取代。
她仿佛看見薄朔雪的聲音變成了一碗濃濃的蜜漿,澆在了周圍的陽光裏,像一條澄亮的飄帶,升騰遊移著,繞著她旋轉,慢慢包裹,一點點沉澱。
鬱燈泠根本沒聽清薄朔雪說了些什麽。
伴隨著薄朔雪說話的聲音,她覺得自己胸腔裏的脈搏越來越沉,越來越慢,腦海中也再次出現那種飄飄然的感覺。
很快,鬱燈泠眼前幻象消失,安然入睡。
薄朔雪直到說完,身後也沒有回應。
他轉頭,看見鬱燈泠沉沉睡著的側臉。
一縷頭發淩散地搭在臉側,隨著她輕微的呼吸一點點起伏,白皙的麵頰在日光的照耀下像凝固的羊奶。
薄朔雪噤了聲,無奈地搖搖頭。
分明是她拉著旁人說話,她卻又不聽了。
果然是任性的長公主殿下。
人既然已經睡著了,薄朔雪本想起身離開。
但剛要動作,便頓住。
他想起自己的承諾。
要讓長公主不被冷到。
那便是說,至少在她醒之前,他都必須守在旁邊。
否則,若是長公主醒來,覺得冷了熱了,豈不又要找他算賬。
甚至很可能,一氣之下收回方才許諾他的事,不讓他與藥商見麵。
嗯,後果很嚴重。
為了不至於釀成那般嚴重的後果,薄朔雪揚了揚眉宇,瞥眼看了看角落裏的一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遲疑著跑上前來,腳步在不遠處停住,顯然是不敢離睡著的長公主太近。
薄朔雪輕聲吩咐:“拿把傘來。”
小太監行了個禮跑開,沒過多久,捧了一把紙麵雪白的油紙傘來。
傘麵上繪著三兩塊山石,既沒有花草,也沒有蟲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