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吹散定遠侯府內的悶燥,卻吹不散人心的猜忌與惶惑。
宋鳴珂直覺霍睿言聽見她和秦澍的對話,又無從辨別他究竟聽到什麽,是否憑此猜出她的身份。
極力掩飾心虛,她唇角掛上淺笑,緩步走向他,雙手接過他懷中的貓。
“你這家夥跑哪去了?個把月不見,怎麽又胖了?”
她如常抱怨貓的沉重,偷偷覷向霍睿言。
他蒼白的麵容沒有震撼,沒有訝異,平靜得不起一絲漣漪,更多的是“病後”的虛弱感,此外,隱隱透出幾分不常見的冷冽。
“陛下沒看阿言平時怎麽縱容它的,”秦澍笑眯眯跟隨在後,仿佛適才那番莫名其妙的言辭不曾存在,“我之前在這兒住的時候,做了一頓冬瓜燜整鴨,剛出鍋,打算放涼一點再切開,不到半盞茶,整隻熟鴨子飛了!”
“它吃掉了?”宋鳴珂好奇。
“我倆順著地上的痕跡,終於發現,它一路咬住鴨脖子,拚命往草叢裏拖,見了我還凶我!”
他邊說邊以手指頭戳了戳貓腦袋,又比劃了一下:“那鴨子有這麽大,比它還大上一圈!”
宋鳴珂笑道:“它凶你,定是嫌你鴨肉沒燉爛!”
秦澍努了努嘴:“你們表兄弟一個德行!阿言還嫌我那鴨子太大,害他的貓偷得如此艱辛……”
“可不是麽!”霍睿言勉強接了一句,笑意淺淡。
三人隨口閑扯,宛如半年前在霍家小聚般不拘俗禮,信步沿花木長廊前往膳廳。
然而燈火通明,佳肴美酒,席間交談聲寥寥。
霍銳承近來日漸沉默,全無昔日呱噪。
宋鳴珂因霍睿言的不露聲色而擔憂,尋思該如何套他的話。
霍睿言曾托病告假數日,此時傷後塗抹混有淡香粉的膏藥,大大掩蓋藥味和血腥之氣,成功瞞住霍銳承、秦澍兩名武狀元。
他借病後腸胃不適,把雞魚蝦等數盡分給兄長和秦澍,自己隻喝了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