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天氣開始進入極寒,留給宋鳴珂和霍家兄弟運作的時間越來越少,而皇帝的病情也越來越重。
熬過上輩子父親駕崩之日,宋鳴珂提著的一顆心稍微鬆了鬆。
期間,李太醫匯報,為讓皇帝振作精神處理朝政,翰林醫官院的主治醫官開了藥性偏猛的藥,導致其精神良好,實則虛耗嚴重。
宋鳴珂於煎熬中逐漸接受父親終將離世的命運,唯有請李太醫多加些調理髒腑的藥,為皇帝延壽。
重生歸來,她深信自己能協助兄長奪回皇位,從而扭轉家國命脈,挽救千萬子民的性命。然而,皇帝惡疾回天乏術,太醫們束手無策,她更是無能為力。
此外,李太醫還告訴她,經研究,太子所中之毒,無對應解藥。且為保守秘密,他沒法與同僚討論,目下隻能慢慢調養。
但太子中毒後異常煩躁,時日久了,則鬱結難解,舊病未除,新症又至,十分棘手。
皇帝重疾難愈,太子身中奇毒,定王虎視眈眈……宋鳴珂愁得直抓頭發。
上輩子傻愣愣,麵對危難而不自知;今生憑殘存記憶,一步步往前走,她似乎隱約覺察,從穿上太子袍服、參加秋園講學那天起,她再無回頭路可走。
仲冬末,夜靜更深,呼嘯狂風滲透至東宮各角落。宋鳴珂放下書冊,挪步支起窗格,讓清冽寒意散去房內炭火氣息。
她於方寸之間瞥見庭中銀花珠樹,燦若仙境,心卻沉不下來。
此時此刻,父親安寢了嗎?兄長可有入眠?霍家兩位表兄是在挑燈夜讀?定王府內那人又在謀劃什麽?北域的臣民能撐多久?
寒氣太盛,她掩牢窗戶,目視銀霜炭上猩紅火光,正感歎民生之多艱,門外腳步聲至。
“殿下,聖上口諭——明日早朝設在紫宸殿。”餘桐小聲道。
“知道了。”宋鳴珂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