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齐轩挠挠头，“你下手太重了吧？”
张超：“怎么可能，我手有准的。”
说完他立刻看了眼躺在旁边椅子上，一条腿、一只手垂在地上的江驰，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又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眼自己的劈天神掌，不免自我怀疑：“不会吧，难道真的下手太重了？”
齐轩对此深表怀疑：“你不会是看武打片学来的吧？”
张超抬手：“怎么可能！你要不要试试？”
齐轩摇头：“不了，不了，无福消受。”
张超把手放下：“我虽然说是自学的吧，但是，这一掌绝对正宗！”
齐轩咧咧嘴：“那以后是不是可以靠你了？”
“那还是别的，我这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指着江驰吧。”张超说完又看了眼江驰，“怎么还不醒呢？”
齐轩把两指伸到江驰鼻前，微弱的气息喷在指尖：“死倒是没死。”
“哈啊！”
他倒吸一口气：“不会被你打成植物人了吧！”
张超给他一巴掌：“不可能！”
可随着时间推移，江驰还是没有清醒的意思。
张超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忍不住用手轻推他，但都没反应，心里有点慌：“该不会真被你说中了吧？”
齐轩拍拍自己的嘴：“瞧我这乌鸦嘴，呸呸呸。”
张超一脸担忧：“那怎么还不醒。”
说着把手探到他鼻前，自言自语：“有……”
话没说完，手就被江驰一把抓住，手指掰过去，吓得他差点叫出来不说，疼得张大嘴巴：“疼疼疼。”
“张超？！”江驰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翻身起来，赶紧把手松开，“抱歉，我还以为是别人。”
他把手收回来，搭到后脖颈上揉了揉，活动几下，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毕竟张超是下手之人，不免有些心虚，低头盯着手，一下下揉着差点被掰折的手指，没敢看他：“那什么，刚才情非得已。”
“什么？”江驰问。
齐轩：“江驰，你看着我，我像什么？”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江驰：“还能像什么？像人啊。”
齐轩松了口气，指着张超：“他呢？”
江驰蹙眉：“人啊，怎么，刚才是发生什么了吗？”
张超：“你不记得了？”
江驰：“我就记得，我们被人推回来，然后捡了张纸条，后面的……”
张超松了口气：“那就……”
“好”字还没说出来，齐轩就打断他：“他给你一巴掌敲晕了。”
张超：“……齐轩你伺机报复是不是？”
齐轩：“我说得是事实啊。”
“江驰，刚才你对着空气说话，说那有个老奶奶，天花板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愣是把我手当成流星，还要许愿，水族箱里什么都没有，非说有一头小蓝鲸。”
他耸肩，指着张超：“我们一致认为你出现了幻觉，他就帮了你一把。”
江驰一脸茫然，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多谢了。”
他把手搭在脖颈，左右晃活动脖颈：“不过你下手确实有点重。”
齐轩像是终于得到了肯定，吐槽张超：“你看吧，我就说你下手重了。”
他跟江驰告小状：“我跟你说，我当时看他来那一下子，我后脖颈都疼。”
江驰扫了眼表情不自然，还有想要杀人冲动的张超，把手拿下来，笑了几声：“没事，做得对。”
张超表情立刻放松，好像被同学吐槽做错，却得到老师夸奖的小朋友，扬着下巴：“我就说江驰肯定不会像你那么小气。”
齐轩撇嘴：“跟你比还差点。”
张超：“你又针对我是不是，我到底怎么你了？就因为我不让你说我妹，你就打击报复，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你记一辈子，那你可真……”
听俩人拌嘴成了江驰为数不多的乐子，他也不吭声，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听相声似的。
他的视线很自然飘向空无一物的水族箱，盯了一会，突然浮现出四个字：救救我们。
“！！！”
又是幻觉。
江驰闭上眼睛又睁开，像是被刻掉表层后留下毛玻璃的字还在，没有消失。
反复确认后，他拍拍身边正在持续输出的齐轩：“别吵了，你们能看到那上面的字吗？”
齐轩把最后一句说完“你有病！”就顺着江驰的方向看：“我……能。”
他顿时头皮发麻，把张超的脑袋掰过来朝向水族箱：“能看到吗？”
“看什么看？”
张超避开他的手，视线被四个字吸引了去，他战战兢兢地点头，颤抖着声音说：“能……”
可就在下一秒，那四个字又重新隐匿在水族箱壁中，消失不见。
张超惊呼：“没了！”
确实没了。
齐轩眼睛瞪得溜圆，试图把略微昏暗的灯光全都收进眼睛，以便看得更清楚。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不会又是幻觉吧？”
江驰：“不知道。”
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危险了。
几个人上前想要一探究竟，那四个字突然向四面八方复制，变大，很快布满整个水族箱的玻璃。
“扑通。”
一个背着氧气瓶，全副武装的潜水员跳进水中，冒出的泡泡将那些字慢慢吞噬。
他手里拿着清洁工具，腿上套着类似虎鲨颜色的鲨尾服，正往水族箱底部下潜。
三个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字上，突然出现的人把他们吓了一跳。
动作整齐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卧槽！这尼玛！故意的吧！”张超没忍住破口大骂，心脏现在还“突突突”跳个不停。
他捂着胸口大喘气：“吓死个人。”
江驰虽然退了一步，但相对而言淡定许多：“应该是清理水族箱的。”
齐轩指着空的水族箱说：“可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他穿成这样不影响工作吗？”
话音落，水族箱内出现了一头虎鲨。
它以极快的速度往潜水员那边游，疯了似的，张着大嘴，好像下一秒腿上穿着虎鲨尾服的潜水员就会被它撕开。
此时潜水员背对着虎鲨，也背对着他们几个，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完全没有察觉。
三个人在外面又是大喊又是挥手，潜水员依旧没有注意。
反倒是那条虎鲨速度极快，扑了过去。
不敢看了！
齐轩捂着脸，手指留了一条小缝，呼吸都快停止：“要死了！”
就在他们以为虎鲨马上要把潜水员撕烂时，虎鲨突然消失不见。
就差一点，虎鲨的利齿就咬破氧气瓶。
三人对视：“？？？”
潜水员还在清理，他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江驰敲敲窗户：“他是看不见我们吗？”
大概是听到有人在敲玻璃，潜水员终于听见，回头。
江驰愣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张丑陋的，嘴巴极大且长满利齿的脸。
在一张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脸上，显得格外渗人。
江驰退了半步，指着水族箱：“你们看到了吗？”
齐轩凑到水族箱前的扶手边：“什么？”
江驰指着已经把头转过去的潜水员：“他的脸……”
张超：“脸怎么了？我没注意啊，他带着那么大个面罩，而且不是在清理水族箱底部的垃圾么。”
“啊……”江驰抚平额间皱纹，该不会又出现幻觉了吧。
他默默地盯着水族箱清理底部的潜水员。
对方吃力的用箍在腿上的鲨鱼尾游进，在水中游动，清理底部泥沙中的粪便。
直到彻底清理完毕，那头虎鲨也没再出现。
这次是不是幻觉？
眼看那人摆动鲨鱼尾离开水族箱，潜水员正面对着他时，戴着面罩的脸正常无比，和江驰刚才所见的样子截然不同。
被搅起来的底部泥沙在水中漂飘飘****后又落了回去。
江驰转过身，背对着水族箱，手臂搭在围栏把手上，问身边的人：“你们真的没看到？”
齐轩：“如果你是说他的脸，那我没看到。”
江驰叹了口气，身边的人指着他身后的位置，手在空中颤抖，张着嘴：“江，江驰。”
江驰余光撇见两人惊恐的模样，猛地回头，一头体型巨大的虎鲨扑了过来。
“砰！”
虎鲨撞在玻璃上，连带着手扶着的把手都跟着震动。
他掏掏耳朵，把手缩回来。
另外两人向后退了一大步，非常自觉的让江驰顶在前面。
虽然知道水族箱不会被撞碎，就算撞碎玻璃，虎鲨离开水也活不了。
可这种强大的视觉冲击跟人在鲨鱼笼，周围鲨鱼都围过来冲击笼子的感觉差不太多。
可就在下一秒，原本已经消失的字，出现在虎鲨撞击的位置。
和先前相比，字变小了，但也清晰可见。
江驰跟另外两人对视，以便确定这次不是他的错觉。
“到底要救谁啊？”齐轩也看到了那几个小字，扯着头发有点崩溃，“救潜水员？可他都上去了啊。”
张超：“总不会是要救那头消失的虎鲨吧？”
齐轩：“可是它也消失了啊。”
江驰：“消失了？”
他指着有字的位置：“虎鲨还在撞击，你们看不到吗？”
齐轩跟张超对视，然后摇头：“江驰，你看我们像什么？”
又是同样的问题，再问就没意思了。
“人。”江驰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他从两人身边绕开，从围栏下钻进去那头虎鲨还在不断撞击池壁，他抬头尽可能看清池水顶部，潜水员离开的位置。
水中漂着刚才见过的鲨鱼尾，看不到水面，只看得见四个字：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