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再回來, 兩人便暫先搬回了後殿寢閣。
床榻柔軟,寢房溫暖,和著外間細細的風雨之聲, 倒有一種溫溫的沉謐之感。
陸鉞抱著蘇綿倚在床頭, 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她的肩背。蘇綿眯著眼將睡未睡,過了好一會兒才積攢了些力氣,低低地開了口。
“你還沒和我說宮中生變的前後因由。”
“困了就先睡,明日再說不遲。”陸鉞低眉看著她滿麵胭脂緋紅,適才浴殿之中的種種情形仿佛與現下短暫重疊,他心中生燥, 便抬手重重在她頸間紅痕上摩挲了一下。
蘇綿瞪圓了眼,還抬手揪了揪自己的臉保持清醒:“我在你心裏是不是除了吃就知道睡了?”
“那有什麽不好?”陸鉞起身, 將她橫抱在膝上, 珍惜地摟在懷裏:“萬事都有我在, 莫非綿綿不肯信我?”
“你少激我。”蘇綿被他糊弄多了, 這會兒腦袋倒是格外靈光:“說嘛說嘛,說一說。”
她自知陸鉞的心意,但她的心意與他相同。
同願自身擋風雨, 可風急雨驟時,蘇綿絕不願僅僅躲在他懷中獨自安穩, 她也是可以伸展枝葉, 護他安好的。
“此番宮中之變,是一些太監宮女自發而來。”陸鉞看著她, 想了想,還是將事說透:“宮女之中多有近年被強選入宮, 侍奉服藥起居, 太監之內, 也有不滿自身處境,或與宮女互生情愫,隻是說到底,他們都是一心存念,而後為人所引,所導,成了,自有漁翁得利,敗了,背後之人也不過是失了一些無甚價值的棋子。”
蟻多咬死象,宮內侍從雖然位卑,可一旦起了反心,那便是生死之患。
而他那位好父皇,正好用其荒唐無道為這場宮變添了一個堂皇的理由。
君無敬,臣無忠,螻蟻雖死,誅心之利猶在。
如今內宮之亂既平,剩下的方是這場變動的要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