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忠司的差役幾乎將整座豐華樓圍了起來,外間喧嚷仍未止息,動靜一波比一波鬧得大。
“看清人了?”薛炎沉著臉仔細問了幾句,忽地抬手掄了那下屬一個耳光:“廢物,人在眼皮底下都能教溜了,我要你們有什麽用!”
薛炎這一巴掌扇得極重,那手下趴在地上良久,再抬起頭來時,半張臉幾乎都已經腫了。
“再調人來,把這地方給我圍成鐵桶,我就不信了,活生生那麽一個人,掘地三尺還挖不出來?難不成這豐華樓比前兒個抄的那家還要難搜。”薛炎說罷又往那小役身上補了一腳,怒衝衝就要往外頭去。
“薛大人留一步,我這裏要向薛大人討個人情。”談伯安開了口,薛炎忍著氣回了步,談伯安瞧著他這副氣惱憋恨的模樣兒,笑嗬嗬地捋了捋嘴邊幾縷胡須:“這樓裏的胡師傅廚藝不精惹了你的氣兒,我仿佛聽著你是要把他帶到勸忠司的大獄裏醒醒腦,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啊?”
薛炎此刻的神情縱然強行斂了,也仍舊如煞神惡鬼一般,虧得談伯安仍舊麵不改色,鎮定悠遊,反倒將薛炎的氣焰慢慢壓平了下來。
“聽先生的意思,是想給姓胡的討個寬鬆?”薛炎皮笑肉不笑地望向談伯安,抻著脖子狠狠呼了幾口氣:“先生這善也施得太寬,區區一個廚工,也值得先生開這一次口。”
“值不值得,老夫這口都開了,區區一廚工,也不值進那勸忠司的獄門。老夫就好一口兒獅子頭,搜來尋去,也就這個姓胡的手藝能襯了我的口兒。”
薛炎怪聲怪氣地笑了兩聲兒,一抱拳,徑風一般地衝出了門去。
屋中有一刹幾乎靜無聲響,這悶靜隻持續了片刻,便被一聲細小的嗤笑給驚破了。
“女娃娃好大的膽子。”談伯安老神在在地坐了回去:“那可是個真惡人,你就丁點兒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