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的法子說罷,屋中一時沉入了極為尷尬的靜默之中。
蘇綿早已放下了麵簾,此刻眾人都自顧無言,她卻忍不住微微翹起了唇角:“事急從權,若是幾位有更好的法子盡可明言,若是沒有......”蘇綿伸手指了指外間:“等薛炎回過神來,你們就是同意也沒有用了。”
“好一個事急從權。”虞徹似笑非笑地看向蘇綿,目光幾乎要穿過輕紗,直刻到她的臉上:“我相信姑娘都是一心為了在座著想,絕不是想安排旁觀一出好戲,對嗎?”
蘇綿“嗬嗬”一笑,抬手扶穩了帷帽,在心裏默念了數句“不服你咬我啊”,而後神清氣爽地叉了叉腰。
“我覺著女娃娃這法子可行。”談伯安作為輩分最大的人當先拍了板,剩下的人隻能是不好也說好了。
日頭越發烈了,雖是春景兒,卻已沾了炎夏的幾分風采。豐華樓裏裏外外皆被勸忠司調來的差役層層圍住,一進一出恨不能從祖宗八代查起,一時間整條街擁擁堵堵,挨挨擠擠,皆是來探消息,湊熱鬧的。
守門的小頭目抬手抹了把額上油汗,兀在心裏不住地罵娘。
這也不知到底是什麽要命的事兒,一語不發地就把人全都調了來。頂兒上的那位爺倒是有依有靠,可他們這些沒頭沒臉的,哪來的底氣和這一樓的達官貴人歪纏?還不是左也得罪不起,右也敷衍不得,把腦袋拴在腰帶上做活兒。
人都羨慕他們這些人一朝雞犬升天,跟著薛大爺也成了司裏的一位“爺”,可誰知道他們這裏頭的辛苦和為難?
從前作混子無賴隻怕也比這個痛快些兒。
他正在心裏不住地抱怨,忽見那樓裏呼啦啦走出了一大行人。
被擁在中間兒的是一個溫潤俊秀的貴公子,倒是一派雍容,雅貴端方,隻是懷中抱著一個通身裹了黑色鬥篷的人,倒把這一番風雅都給壞了。這樣日頭下,他再是雍雅從容,也顯得頗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