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燈燭明亮,伴著院外風雨,卻更有一種朦朦朧朧,昏昏沉沉的惆悵傷感。
蘇綿在外坐鎮,靜下心來細思前後之事。
今日的事,禍頭就是全衡、莫琇和那汪老太太,他們串結勾連,且不論聶麟丟失了重要公文一事是否為真,他們如此作為,便已是將那髒心爛肺給露了出來。
不過此間罪魁還輪不到他們三個,聶麟才是這種種禍事的根由。
“老太太到了,你們還敢放肆,裏頭那是我們聶家的媳婦,老太太心係媳婦和孫兒,你們也敢攔阻?”這尖利的聲音劃破雨夜,直刺入蘇綿的耳中,她驀地回過神來,厲目向外看去。
尚未待她瞧得分明,便聽一道沉冷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誰在喊叫,把她的嘴堵了拖出去,莫要驚擾了長姐。”
蘇皓已不知在那裏站了多少時候,蘇綿看著他一麵走出來,一麵低頭慢慢地整理衣袖,不知怎的,她也忽地打了個激靈。
外頭的喧嚷很快沉了下去,蘇綿立在門邊,輕輕攏了攏身上的鬥篷。
許是聽聞了彩雲軒中事,曉得自己的兒子在這裏吃了虧,聶家的老太太汪氏這才想起彩雲軒裏住著的是她的媳婦和未出世的孫兒,不顧漫天風雨,匆匆地帶了人來。
蘇皓往日最是隨和不過的一個人,今日卻全無顧忌,發了極大的狠。
蘇家從不願倚勢淩人,可他們的通情達理,與人為善卻被旁人認作是軟弱無能,懦弱可欺。
蘇府帶來的守衛將聶宅困得如鐵桶一般,這府中眾人,凡是跟著要來踩長姐一腳的,他一個都不會輕饒。
護衛們很快奉命挾著汪氏和聶麟等人進了屋,蘇綿站在二哥身邊,冷著臉將這廳中的人一一看過去。
聶麟生得一副端正的好相貌,即便已狼狽如此,也沒全然沒了他身上的從容風儀。
隻是如今一瞧見這副皮囊,蘇綿就忍不住地要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