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暮色跟林淮竹對視幾息, 沈遂回過神,“你怎麽在這兒?”
不會是來找他的吧?
夕陽沉下,天徹底暗了下來, 林淮竹眸中的餘暉熄滅, 整個人融進黑暗中,麵容沉靜似水。
他開口, 聲音低而輕,“藥王穀的人送來解乏的湯膳, 敲你房門沒人應。”
“這樣啊。”沈遂解釋了一句,“待在房間沒意思,所以我出來走走。”
林淮竹的目光越過沈遂,看向涼亭中的另一人。
秦長須性子單純, 並沒有察覺沈遂跟林淮竹之間異樣的氣氛, 神色懵懂。
夜幕徹底降臨, 穀中掌了燈, 映得各處雕欄玉砌, 美輪美奐。
起風了, 掛在廊簷的銅鈴打著轉。
穀中的風有些寒,沈遂扭頭對秦長須說,“入夜了,把衣服穿上, 別再受了凍。”
秦長須很聽話,撿起一旁的衣服胡亂往身上穿。
他雖不受寵, 但也有仆從照顧他起居,幫他穿衣潔麵。
看秦長須笨手笨腳, 沈遂眼皮抽了抽, 上前兩步抽過他的衣袍跟腰帶, “手臂張開。”
這是沈遂自小在孤兒院養成的習慣,照顧年幼的孩子簡直刻進了DNA。
秦長須乖乖張開手臂。
沈遂三下五除二給他穿好了,熟練至極。
林淮竹眸色沉沉,想起上次沈遂給他擦頭發,那次也是一樣的熟稔,像是做過千百次。
沈遂給秦長須係上腰帶,抻了抻下擺的褶皺,口上還不忘教育,“以後得學會自己穿衣服,不要總指著別人。”
秦長須用力點點頭,表情浮誇地仿佛聽到天籟梵音,把沈遂的話奉為金科玉律。
沈遂拍了拍他肩,“好了,你去玩罷,我也該回去了。”
將剩下的軟膏給了秦長須,沈遂轉身走向林淮竹。
林淮竹還立在原處,黑眸染著濃鬱的夜色,定定看著沈遂身後,麵色冷淡。
沈遂走了兩步察覺到不對,他扭過頭。